站在二层小楼庭院的围栏前,阿尔萨斯再次驻足,回望这栋充满着老旧气息的建筑。

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吗?——阿尔萨斯再一次问自己。

如果说出去,洛丹伦王宫的角落里,有一对儿疯狂的家伙正在研究在达拉然被全面禁止的死灵法术……

阿尔萨斯无法想象那会掀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但是阿尔萨斯还是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尽管红龙女王口口声声说亡者复生违背了生命的准则,但是阿尔萨斯认为这种准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谁规定巨龙和神灵可以不朽,而人类就永远只能是凡人?

如果人类拥有无限的生命,难道就真的不能创造出可以媲美诸神的壮观世界吗?

退一步讲,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用永生来创造价值,但是难道每一个人在死去之前,都没有一丝遗憾吗?

老迈的爷爷难道不想再最后抱一抱自己的孙子吗?

战亡沙场的战士们难道不想再最后看一眼自己保卫着的家乡和亲人吗?

夭折的孩子们难道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一段时间,至少学会叫出爸爸和妈妈的名字再离开吗?

阿尔萨斯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自己的父亲。

泰瑞纳斯国王即将度过人生中最辉煌的鼎盛时期,开始步入老年。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体很好,但是他也知道的是,在十年后,父亲将会衰老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在阿尔萨斯堕入黑暗之前,泰瑞纳斯国王便已不再强壮,疾病、衰老,甚至一场赛马,一次酗酒都有可能夺走这位老人的生命。

在原本的时间流中,阿尔萨斯生命的最后八年都用来研究如何挽回一切,却最终一无所获。

当一切重新来过,阿尔萨斯对自己迄今为止所做的事情都比较满意,但是一想到自己终将失去自己的父亲,阿尔萨斯便无法接受这一切。

阿尔萨斯是这样,相比其他的人,克尔苏加德、普特雷斯、瓦里安·乌瑞恩、安度因·洛萨……大家都是这样。

阿尔萨斯有时候会想,如果刚刚失去安度因·洛萨的乌瑞恩遇到了已经成为巫妖王的耐奥祖……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的玩伴意志坚定,为人正直,他也知道这样的假设并不能够实现,但是……

阿尔萨斯觉得乌瑞恩可能会选择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如果耐奥祖向他承诺可以复活安度因·洛萨的生命。

只有当失去至亲之后,体验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才会明白生者是如何惋惜逝者的离去,又是多么渴望时间能够倒流。

时间很难倒流,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柄叫做“霜之哀伤”的魔剑。

但是亡者可以复生,就像德雷克·普罗德摩尔。

库尔提拉斯王国王子、吉安娜的哥哥的复活,到现在依然存在着许多的问题。

德雷克还会继承戴林国王的王位吗?

当库尔提拉斯王国的国民发现他们的王子是一个不会衰老的怪物时,他们会怎么想?

德雷克已经无法再诞下子嗣,他该如何向戴林国王解释这件事情?

德雷克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觉、皮肤苍白,身体冰冷……他还能瞒住这些事情多久?

问题很多,但是当它们和另一个问题相比的时候,都显得微不足道——戴林国王宁愿去面对这些问题,还是宁愿失去自己的儿子?

阿尔萨斯相信父爱,相信一个父亲——他知道如果当时,自己成为了死亡骑士,却没有受到巫妖王耐奥祖的控制;当自己回到洛丹伦,自己的父亲依然会用温暖而慈祥的怀抱接纳自己。

神灵不需要亡灵法术,巨龙不需要亡者复生。

但是人类需要——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需要。

阿尔萨斯希望自己的亲人可以永远地陪伴自己下去,而不是当一切重新来过,自已依然会在沧海桑田之后,抱着霜之哀伤孤独地活在冰冠堡垒的塔尖,身边只有骨头做成的辛达苟萨和比冰雪还冷上一万倍的冰封王座。

“主人,你在想些什么?”霜之哀伤蹦蹦跳跳地绕着阿尔萨斯乱转,寻找着主人目光的焦点,却发现自己寻找的东西一直在游离。

“哦,没什么……”阿尔萨斯晃了晃脑袋,牵住了霜之哀伤柔软却冰凉的小手。

“我们去找女王阁下吧!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阿尔萨斯笑着说道。

“不去不行吗?那头大蠢龙……我们不要管她了,让她一个人在那里饿死吧!”霜之哀伤建议道。

“那怎么行呢……”阿尔萨斯一边带着霜之哀伤向洛丹伦王宫的“荣耀圣殿”走去,一边教育着心存不善的小魔剑,“女王阁下是我们的客人啊,就算小霜你讨厌她,也要好好招待她,明白吗?你以后会是我的王后呢,这一点做不好可不行啊……”

“小霜以后会成为主人的王后吗?”霜之哀伤兴奋地大叫着,“那小霜也是这座王宫的主人喽?可以把自己不喜欢的人都赶出去吗?小霜要把那头大蠢龙和主人你的姐姐都赶出去!”

“那怎么行呢……等到卡莉亚姐姐嫁人之后,她自然会离开王宫的;至于女王阁下,等她找到她想要的答案,也会离开这里吧,毕竟,巨龙可不属于凡间呢……”

阿尔萨斯教育霜之哀伤的声音渐行渐远,王宫的一角,只留下了孤单矗立的普特雷斯的实验室和最后一阵秋风。

洛丹伦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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