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芫芫眸光微闪,低声嗫嚅:“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穆少柏简直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唐芫芫鼓着小脸皱着眉。她习惯唤他秋秋,如果他知道她是瑾君的未来媳妇,以后她还怎么喊他秋秋?总不能跟着瑾君一起喊他……小皇叔吧?
唐芫芫总有一种感觉,一旦戳破了这层脆弱的纸,她与秋秋的关系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下意识地她避开心里最不希望出现的选项,所以她一直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使到了现在她依然不想告诉韩秋她是东唐公主。
“我又没说不嫁瑾君。”唐芫芫瘪嘴:“我只是还不想让他知道我是公主,你也不准多嘴告诉他哦。”
“不告诉他?”关系利害这么重大,穆少柏很迟疑。
见他一脸不赞同,唐芫芫抖着脸:“少柏,你变坏了。以前我说什么你都说好的。”
穆少柏微噎,换作以前他确实愿意无条件答应任何要求。可现在不比从前,以前小孩子过家家说什么不可以?现在关系两国的友好联邦,他怎敢轻率表决?
“行,我不说。”在唐芫芫转悲为喜之前,穆少柏果断道:“但是明天我就会派人将你送回唐京,你给我乖乖回去。”
“明、明天?这么快?”唐芫芫慌神,涎着脸央求:“我才刚刚来到柳金城,你让我多玩几天,我也得想想怎么跟秋秋道别啊……”
“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会替你道别。”穆少柏不同意,以及这个称呼是什么鬼?一听就很有猫腻好吗!他语众心长道:“芫芫,当断则断,你现在不舍得,到分别的那天你还是不舍得,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断?”
唐芫芫瞅着绝情的穆少柏,一秒扁嘴,哇声大哭。
楼下天字二号房韩秋三人默默抬头,哭声把客栈震得悬梁的灰尘抖落不停。之所以现在大伙都住进了客栈,归功于当街大嚎的唐芫芫死活要跟韩秋走,拦不住的穆少柏勉强退一步妥协带着她跟过来,到了客栈立刻拎人往另一个房间去做思想工作。
阿狼不禁感叹:“圆圆真能哭,从大街哭到客栈不见停。俗话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回我信了。”
阿豹在分行李:“你不是说在妓|院遇见她的吗?怎么听那位穆副将的语气,她家在唐京还挺有来头的?”
“我猜的果然没错,她肯定是唐京的富家千金,被人拐卖出去的。”阿狼托腮:“咱们带上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兜兜转转还能替她找回家呢。你说是吧,老大?”
屋里一片沉寂,久久不见回音,阿狼阿豹识趣地噤声。
从唐芫芫重遇那位穆副将后,他们老大就这么一声不吭、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他们一路跟到现在,都知道自家老大跟唐芫芫之间存在着那么些不清不楚的别样感情。如今唐芫芫被高大帅气的青梅竹马带走了,看他们一见面就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他们老大肯定是吃醋了!!!
韩秋远眺街景,看似心无旁骛,浑然不为楼上哭声所憾动。耳畔的哭声依旧熟悉,明明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他却第一次产生如此遥远的距离感。
究竟他真的只是因为唐芫芫与穆少柏而生闷醋吗?这一切唯有当事人自己心知。
不稍片刻,楼道传来‘呯碰’巨响,伴随而来的是走廊的狂奔脚步和穆少柏的急切呼唤。紧接着他们天字二号房的大门‘嘭’声被人踹开,三人齐齐看去,唐芫芫整一红眼睛的兔宝宝,慌张地来回扫视一圈,很快在窗边发现目标,熊扑向韩秋不撒手。
“……”三人无声沉默,穆少柏很快追了进来,见唐芫芫如此失礼,气急败坏地上去扒:“你在干什么,快松手!”
“我不要——”
“别胡闹——”
“我不管——”
“快放手——”
三人死死纠缠一块分不开,僵持不下的拉锯战持续进行。阿狼阿豹木然旁观,大门敞开,屋里的巨烈动静惹来客栈其他人门口围观,直到掌柜抹着汗上来调停,薄脸皮的穆少柏这才勉强撒手。
厚脸皮的唐芫芫始终不见松动,无辜的韩秋衣衫被抓成皱巴巴的咸菜叶,并且不知糊的是鼻涕还是泪。
送走掌柜,关门谢绝围观群众,穆少柏气喘吁吁地搬来椅子,严肃斥责:“芫芫,刚刚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唐芫芫虽然不肯撒手,却自知理亏:“我就是想多留几天。”
“不行,明天就给我坐车回唐京。”穆少柏坚决不同意。
“圆圆你要走啦?”阿狼诧异插嘴。
“我、我……”唐芫芫慌张地仰头,对上韩秋冷清的面容,突然噎住说不出话来,刚才跟穆少柏死磕的底气瞬间荡然无存,别别扭扭地绞手指:“我、我——不行!我刚刚赢了比赛,还有好多钱在姜老爷爷那里托放,他还说叫我去当美食顾问呢!”
终于找到借口了,唐芫芫精神一振:“我还答应要用这笔钱好好答谢秋秋的,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醉和楼那边我会替你打点,至于殿下……”穆少柏迟疑地看向韩秋。
唐芫芫急吼吼道:“秋秋,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一定要报答你的!”
“你让我报答你,好不好?”生怕他不同意,唐芫芫问得格外小心翼翼。
倏时气氛变得凝重无比,所有人都好似在等待韩秋发话。面对唐芫芫希翼的眼神,韩秋叹声:“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