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崇尚梧桐与血月,因而,千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往往在月色笼罩下的大广场举行,而在那大广场之上,威严气势地伫立着一株高耸入云的通天梧桐树。
据传,妖族大祭司便是自这株通天梧桐树上所诞生,而这株通天梧桐与奇异的栖梧山一般无二,远看近看别样不同,高高低低任意变化,煞是奇特。
距离祭祀大典还有大半天,陆峥偷偷晃过独孤舒河与独孤离情,拉着独孤蚁裳,逛起了妖族的市集。
妖与人,长相是差不多的,只是气质偏向妖异,容貌偏向邪气,晃眼看去,几乎没什么差别。
有的妖族,甚至将独孤蚁裳认成了同族。
“美人,见你模样,该是冰雪一类的精怪幻化而成的吧?你出身如此高贵不凡,怎能与一个卑贱的人类手牵手?”
还不等陆峥发火,便见独孤蚁裳的手心里,骤然冒出一道道尖锐冰刺来。
白光一闪,如白日下的焰火,转瞬,冰刺洒出,悉数没入搭讪嘴欠的妖族身体中。
“啊,杀妖了!杀……”
“啊!”
此起彼伏的惊叫戛然而止,独孤蚁裳淡漠地看了眼被刺成筛子的十几个妖族,转而望向陆峥,展颜一笑,刹那风华绝代地恍如画中走出的仙,掩嘴道:“手抖了。”
陆峥的心都快被萌化了,哪还管独孤蚁裳手抖没手抖。
两人手拉手,继续将妖族的城镇大大小小地方全走了个遍,遇见无礼的找事的,便悉数一顿冰刺招呼过去,遇见新奇好玩的,便一样样尝试个遍。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陆峥与独孤蚁裳还没开始逛第二遍,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
月牙自远方冒出一点影子,夜色开始降临。
繁华如流水,一眨眼,热闹喧哗的街道便就空无一人,无论是妖还是人,这会儿都已往空旷的大广场汇聚。
偌大的广场呈圆形,中间众星捧月地围绕着一处祭祀高台,高台四周布有四条狭窄的石道,石道一端连着祭台,另外一端则连接着地面。
而在地面之上,隐隐约约有诡异的符文一闪而过。
在整个广场的正西方,通天梧桐枝叶苍苍,古朴厚重,悠然伫立。在梧桐树的一旁,一条铺着白毯红花的通道往宫殿深处蔓延,而在通道旁,几个庄重如雕像一样的护卫,一动不动持剑守卫着。
不多时,神情肃穆安静的妖族男男女女鱼贯而来,安安静静站在广场最外围,围了一圈又一圈,态度十分虔诚恭敬。
应邀前来参加祭祀大典的人修们,则在一旁身穿白色袍子的妖族侍女引导下,站在了广场一隅。
有人望着那连接着祭台的四条石道,不由自主打了冷颤,小声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将我等骗来做祭品吧?”
“你当妖族是白痴,还是当我们是白痴?”
“放心吧,反正要死也不是死你一个,大家作个伴,黄泉路上还可以聊聊天打打架。”
正在修者们小声说话间,有穿精美华服的白袍妖者走上前,冷冷一抬眼,放目扫视四周,旋即,缓缓吐出一句:“肃静,恭迎大祭司。”
随着妖者话一落,广场骤然起风,气氛为之一变。
陆峥眼角瞥到,隐于地面石板上的诡异符文似乎一瞬间闪了闪。
再转眼,悠悠钟鼎声,遥遥传荡。转瞬,光华跃动,通天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枝条摇摆,一道道镌刻在祭台四周的朦胧画像一瞬跃起,光华动人,傲视苍生,却是凤凰虚影齐飞。
此时,等候在一旁的所有妖族应景地扑地匍匐,口中念念有词,不敢抬眼。
观礼的修者已经看愣的,有的急忙掏出纪录晶石打算把这难得一见的盛大场面一点不落地纪录下来。只可惜,不知为何,纪录晶石通通失效。不甘的修者,自是不愿放弃,手起念诀,各种尝试。
一时,偌大广场上,可谓妖诡与奇异齐飞,门徒与傻|逼共一色。
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虔诚跪拜的诸多妖族经由半空中普照的光华一扫,竟然伪装尽去,一会儿露出自己的本体,一会儿露出人身时满身白色纱布的负伤模样。
人修看得目瞪口呆,不晓得这群妖族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但搞什么鬼,也用不着如此个个模样凄惨吧?
放眼扫去,在场的妖族就没几个是完好无损的,有的妖族断手断足,有的更是奄奄一息随时要嗝屁一般。
浓浓的血腥味与哀伤的情绪,毫无征兆开始在神圣的祭祀大典开始不久,蔓延全场。
落下泪来,有的妖族狠狠咬了牙握了拳。一股愤恨与不甘,哀伤与沉痛,种种复杂交织的情绪,眨眼便充斥了全场。
人修们且惊疑且警惕,骤然,广场上氛围又一次起了变化,先前陆峥观察过的那条通道,终于起了变化。
持剑护卫们单膝下跪,恭谨地低下了脑袋。
一队白袍妖族缓步走出。
众妖恭敬地弯腰垂首,齐呼:“恭迎大祭司。”
陆峥抬头一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白袍妖怪,气场十分奇特,不露半点修为,却叫注目的人如堕幽静黑夜,望不到底,也爬不起来。
陆峥猜测,这多半就是妖族权势最高者,大祭司无疑了。
只见这位大祭司,身着白色兜帽长袍,大气华丽,手拄枯树枝,别有一番气质,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美大叔,尤其眼神悲天悯人,整体看起来十分素雅端庄,不像一只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