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的两人,静静相对,宛如初见,移不开眼。
云中怪在旁看得眼瞎,曲了曲手指,就想继续拍打自家徒弟一下,却见自个儿那蠢徒弟突然露齿一笑,笑眯眯地愈加凑近独孤蚁裳身前,旋即脸色一变,活跟戏子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说出口的话更是叫他这个孤家寡人差点没有脱手打杀人。真是站在原地都尴尬。
只见陆峥眉头微皱,轻握对方的小手,用咏叹调地语气夸张道:“啊,蚁裳,多日不见,你都瘦了!是因为我不在你的身边,所以你吃不好睡不好玩不好吗?放心,现在我出关了,我们又可以双宿双栖了!”
“呵。”
“噗。”
独孤蚁裳没忍住,当下便被陆峥逗笑了。伊人难得破冰展颜,眉目若蝶飞,勾唇轻笑,温柔似水。陆峥本是看得眼直口张,整个人如堕云雾,飘飘摇摇,兀自心神荡漾中,却不想,旁边某人一不小心喷笑了。
美好的画面戛然而止,独孤蚁裳蹙眉不笑了,显然是失了难得一笑的兴致。而陆峥此刻再要将人逗笑,也是太难。
陆峥本就不是那种油腔滑调的类型,难得激情洋溢一把,却被迫破功,当即怒瞪喷笑处,却发现喷笑的不是人,竟然是只会学小鸡叫的剑灵……难不成这模样长不全的剑灵除了会学小鸡叫原来还会学人喷笑么?
陆峥觉得,自己可能被这找抽的剑灵给耍了。
注意到陆峥的目光,独孤蚁裳抬眼望了过去,这才瞧见,在陆峥的手上正拎着一柄十分独特的剑,这剑长了一双细长的小腿,一双短胳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呵,不人不剑的小玩意儿。
独孤蚁裳眼睛微眯,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没多少笑意,问道:“怎么,这剑妖是你捡回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陆峥的错觉,当蚁裳提到“剑妖”二字的时候,那个稚嫩的小剑灵浑身抖了抖,似乎十分畏惧独孤蚁裳。
陆峥刚要解释这家伙不是剑妖,便见剑灵两腿一蹬,“砰”的一声跳到了地面,拔腿就跑,活跟后面有猛兽在追一般。
它是捉准了陆峥现下没功夫搭理它,可惜,剑算不如天算,陆峥是不搭理他,可并不代表,在场的另外一个人愿意如此放过他。
云中怪把手一伸,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立刻的,那剑灵双脚顿住,浑身僵硬,再也落跑无能。
云中怪问陆峥:“这就是你锻出来的剑灵,怎么这副鬼样子?连剑鞘都没脱下来。你给取名字了吗?”
陆峥刚要说这剑灵忒稚嫩也忒弱小,脱不了剑身更讲不了话,却见云中怪把手再一指,刚刚恢复行动自由的小剑灵轰地转身,白光一闪,闪出个抱着长剑的肚兜小童。
小童可怜巴巴一瞪眼,以一招猛虎落地式,“啪”地一声跪倒在地,大叫道:“好汉饶命!”
陆峥:“……”
说好的不能脱离剑身,说好的不能开口说话呢?!
“你就叫屁孩儿吧。”陆峥抽搐着嘴角,扶额给恶意欺瞒的找抽剑灵定下新名字。
名字当然不是屁孩儿,云中怪做主,取了个折中的名字,挥手道:“好歹也是你的剑灵,就叫受气包吧。正好与青灼凑成一对。”
青灼与剑灵,一个叫小土包,一个叫受气包,的确是一对,但不同的是,小土包只是小名,人儿有个大名叫陆青灼,清心淡雅,而剑灵只有一个名字,那就叫受气包。
堂堂一个剑灵,刚生灵智,哪能叫这儿名?
受气包当下一跃而起,“啪嗒”掉下一串水珠子,揉着大眼使劲苦恼,大叫道:“我不要叫这名!我也是有名有姓的啊。我叫流火剑啊,如果诸位主人不喜,叫我阿火阿流阿剑都成啊!”
诸位主人,包括独孤蚁裳,转眼微眯,望了过去。
三双利眼注视下,受气包的身子越缩越小,直至最后,双手抱头,藕臂哆嗦,呜咽了几声,大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三受了受气包耍弄的陆峥,第一个不相信这屁孩儿是真的昏了。抬手就想抽这小家伙一巴掌,可一看受气包不过两三岁模样,一双细胳膊细腿儿的,到底没忍心真打,只将装晕的受气包一把提了起来,还十分细心地自空间里摸出小土包早年的衣服给小孩儿披上,总不能叫这小孩只穿个肚兜,屁屁都露在外面。
独孤蚁裳在旁看得一笑,望向陆峥的眉目更加温婉。
跟独孤蚁裳下了一个月的棋都没见对方笑一次的云中怪,当即觉得自己又被闪瞎了,赶紧捂眼,眼不见心不烦。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
“爹爹!”
正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少女喜悦的呼唤。
陆峥一愣,循声望去。
但见一个清新玉润、花朵一样的精致小女子,暖心微笑,款款走来。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陆峥都快看呆了,旋即是不敢置信。
“爹爹。”
花朵一般的小女子走到陆峥近前,亲亲热热把住陆峥的肩膀,乖巧地再次唤了一声,旋即依偎进陆峥的怀抱中。
陆峥下意识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表情无甚变化的独孤蚁裳,旋即猛地意识到不对,睁大眼更加不敢相信了,犹犹豫豫地问:“小土包?”
“咯咯。”陆青灼轻轻一笑,倒没生气。眼下这峥嵘峰上下,也就她这位爹爹敢当着她的面唤自己的小名。
“爹爹,我都十三了,你怎么能还叫我这名儿?”
陆青灼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