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音最近经常会慨叹成语的简练和智慧,尤其是冤家路窄这个词,真真是再形象不过了。
就像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心满意足的换到狭窄潮湿的小黑牢后,才发现‘此牢有主了’!
真是我了个大去!
太空军团很穷吗?很缺钱吗?放个屁都能绕场几周的小黑牢行情很走俏吗!
她忽然很怀念只有绝尘一个人在自己脑海里‘嘚啵嘚啵’的日子,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再回首,已追悔莫及。
亏她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激‘巨无霸大饼’救她脱离苦海,原来这只是一场专门用来坑她的温情骗局!
樊音借着拳头大食物放置口透进来的微光,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盘踞在另一个角落的苏娇,顿时觉得呼吸更加不顺畅了。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了良久,直到苏娇的一声冷哼打破了这迷之沉默,她刻意抬高下巴,并将声音压得扁扁的,好像这样就能高樊音一头。
“啧啧,你看看你,多可怜,他们都说你重要,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的下场,可至少呢,我还知道一些事情,你就可怜喽,像傻瓜一样被人玩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娇故意将这几句话说的一叹三折,跟唱昆曲似的,尤其两个死字,拉的老长,好像咀嚼这两个字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樊音懒得理她,聪明人不讨厌,自作聪明的人才令人厌恶,都一样的沦为阶下囚了,还在这自以为是的瞎哔哔。
苏娇见她没什么反应,非常不甘心的补了一句,用一种俾睨天下的口吻:“喂,你想不想知道我知道的事情——求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挑衅似的看着樊音,一双欧式大双眼皮写满了鄙夷和志得意满。
樊音掩口打了个哈欠,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叹气:“请您闭嘴,谢谢。”
“你!”
“我觉得你还是听从我的建议比较好,因为如果我不是被那鬼东西注射了动脉,你早就凉了。”
樊音配合着自己这话,诚恳的点了点头,把凉字说出了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凭樊音的能力,这个狭窄阴森的地牢自然是困不住她的,甚至连苏娇都困不住,所以在更换地牢之前,那大饼脸在她动脉里注射了一种淡绿色液体,可以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能量。
所以,现在别说是施展异能了,就是普通的走路都能让她气喘吁吁,这种滋味实在说不上好受。
苏娇听了樊音这番厥词,简直是怒不可遏,在她的认知里,樊音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作战组组长,如果不是莫名被尊主和云家看重,她又算什么!
想到这,苏娇再也忍耐不住,几天来被关押的惶恐和愤怒全都化成了张牙舞爪的恨意,近乎疯狂向樊音扑去。
樊音现在虽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但毕竟经受过绝尘长时间的魔鬼训练,也参加过实战,身体反应能力绝不是苏娇可比拟的,以前隐藏实力也就算了,这种时刻可不能再认怂。
于是,在苏娇拼尽全力猛扑过来时,樊音只轻巧的一侧身,就避了过去,然后,听到砰的一声,苏娇以人饼的姿态贴到了墙上。
樊音不禁倒吸了口气,齿根发酸:“何必这么拼命呢,害人害己啊。”
她摇头晃脑的发表人生感慨时,也没忘记绷紧肌肉,随时等待敌人的反扑,可没想到苏娇将自己从墙上‘撕’下来后,只是定定的瞪着她,却一动也不动。
樊音不解的上下左右打量着她的脸,意外的发现她先是眼眶一红,然后泪花溢出,绕着下眼眶打转,接着,嘴巴一瘪,最后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樊音这下真是一筹莫展了,她最受不了别人的眼泪攻势,尤其是这么来势汹汹的眼泪瀑布。
结果还没等她抓耳挠腮的想出一个解决办法,就听见了苏娇抽抽噎噎,一句三断的哭诉:“我······我为什么一直这么倒霉,我明明······比别人······都,呃,······都要努力得多,可是老天就是不站在我这边!为什么!”
“我明明应该比你,比你们任何人都强,我应该把你们都踩在脚底下,你们怎么能跟我比?”
苏娇说到这,抬起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樊音,像是要从淬红的眼睛里射出毒针:“他们告诉我,我······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意外,我以后不用在太空军团继续待下去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难道我重生一场,就没有······就没有一点意义?我不信!我不信!”
苏娇此时看起来状若疯癫,她也不去管额头上肿起来的一个通红的大包,只不停或喃喃自语,或高声喊叫,看来生活的骤变和地牢的生活,让她恐惧愤恨的无法承受了。
这是自来到母星后,苏娇第一次在樊音面前表现出真实的心思,以前她一直是那个画着大浓妆、穿着大胆火辣、无时无红’。
直到此时此刻,樊音才真正感受到,这个叫苏娇的女人,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而她,多多少少是能理解她的。
樊音想,苏娇在大天朝时应该能算上‘高情商’的代表吧——心机重、城府深、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各种算计、力求利益最大化,没准还有一堆向她取经的小女生。
这样的人,她的世界也肯定就是一部宅斗剧,而且她也肯定认为,她的世界就是全世界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