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血腥、火焰......种种印象混杂在脑海中,庞大的信息量与强烈的刺激,使弗罗斯特十分反胃,握枪的手无力的软下去。相比肌肉酸痛,筋骨错位的痛楚,真正考验人的是去接受战争的一切。
这可不是生存游戏啊,弗罗斯特试着去失望,但他无法做到,因为他就没这样期望。
“你没缺胳膊少腿吧?我的朋友。”
弗罗斯特提起垂下的脑袋,看向他的队长,后者沉重地喘息着,仍然努力挤出笑容。
“很好,我也是。”尤纳金笑着说道,“还有我们的姑娘,她也好好的。”
弗罗斯特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也放心了。视线扫过固定在地砖上的圆凳,又落到巧克力般的地砖上。
“噢,不要摆着一副死人脸,弗罗斯特,永远不要。”尤纳金说道,“或许我们联系不上其他人了,或许轰炸幸存下来的只有我们d小队,可我们还没死。起来,我的朋友,我们得继续执行下去,因为我们还活着。”
弗罗斯特握住向他伸出的手,让尤纳金拉他起来。他们悄悄下楼,从快餐店的后门溜进巷道中。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尤纳金接下来想怎么办——两个人,摧毁一个满是敌军看守的重要据点。弗罗斯特不想否认他们,尤纳金看起来信心十足,就好像他们一定会成功一样。
蕨类植物从墙根和地砖的缝隙长出来,阴暗狭小的通道略微潮湿,两双战靴从这里踩过。
“二十年前的战争,那时候我比现在的你还年轻,弗罗斯特,但我可不是一个蠢蛋。我们的祖国,我们的联邦,打了一场必败的仗。南极冻土的废物们可没给我们一个痛快,他们演一出蹩脚的丑剧给自己看,羞辱我们的决心,污蔑我们的意志......你应该知道,你读的教科书上的东西都太片面了。”
小巷被大路截断,弗罗斯特探头观望左右,左边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南联士兵。他们偷偷摸摸的,不论是站在哪边看,都非常可疑。
他退后小巷中,在黑暗之中等待。两个身影经过时,他们一人回头看过来,正张嘴欲喊,被尤纳金健步上前,捂住嘴巴,一把匕首刺入胸膛。弗罗斯特用膝盖顶另一个人的腹部,然后一手按住脑袋,往地上一磕,那人便昏迷了过去。
“我的父亲,一名海军军医,死的时候像个垃圾一样沉入海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啊,是的,一颗导弹,一船的人就这样草率的死去。我就想,我在思考,为什么罗联和南极就非打不可,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然后,我明白了......”
尤纳金抽出装有消声器的手枪,往昏迷的南联士兵脑袋上补了一枪。
“因为自私,因为利益,因为许许多多理由,因为唯一一个原因。太久了,弗罗斯特,如果你精读历史,又对遗迹略有了解,你就会明白,实在是太久了。人类早就分成了两大族群,两个庞大无比的社会。南极人和我们的观念、思维方式都截然不同了,思想势不两立,无法互相理解,人类才会起冲突,才会有矛盾。我们早该想到,两者是无法共存的,迟早有一方会彻底灭亡,世上只会有唯一的共同的思想存在。”
弗罗斯特慢慢发觉,尤纳金脸上的笑容不是什么乐观,而是纯粹的兴奋而已。
“要根除异常的思想,就只能杀死人,人只有死了才不会思考。所以很简单,不是我们杀光南极人,就是南极人杀光我们。弗罗斯特,你很聪明,你肯定明白二十年前的战争一直没有结束。我们一直都在战斗,当初他们没有置我们于死地,如今就该血债血偿,他们会后悔,我敢保证,他们会后悔的。”
再一次来到大路前,他们发现路边停靠着一辆南联军队的装甲suv。罗联的军队还没打到这里,这辆车的样子更不像是部署在这防守的。
弗罗斯特还在深思,尤纳金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他的身体趋近透明,若不是抬头显示器有勾勒出他的轮廓,弗罗斯特真的看不见他。是光学迷彩,gs91都装备了这个功能,这是第一次实战运用,目测效果很不错。
“不仅仅是为了祖国,更为了我们的理想,我们必须奋战下去。我们立下的战功已经死而无憾了,我的朋友,但我们还会在荣耀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
弗罗斯特也开启了光学迷彩,两人走到装甲suv后面,安静地撬开货厢门,藏了进去。车上有人注意到了一点动静,却以为是错觉,轻率地放过了。车内的南联士兵大声地用他们本土语言交流着,还发出笑声,只不过很短暂,作为掩饰适得其反。
等了不到五分钟,后面就来了一辆装甲suv护送的轿车,两人偷偷乘上的也开始移动了,在车队的最前方。轿车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南联的军官,目的地极有可能是弗罗斯特和尤纳金要去的据点了。
眼看光学迷彩的时间就要结束,两人悄悄卧倒隐蔽,解除光学迷彩稍加充能。
弗罗斯特不记得拐了多少个弯,他们一路很平稳地行驶,路上也没遇到袭击。
最后停下的时候,他们又开启光学迷彩,等敌人都下车走远,才慢慢起身观察周围的情况。
附近全都是敌人的士兵,还有ms-n在周遭移动巡逻。他们押对了,情况也挺糟糕,光学迷彩不能一直使用的话,弗罗斯特都不知道该怎么潜入据点。
尤纳金悄悄打开货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