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小姐——维桢小姐——”桃枝疯野一般冲进维桢那厢房去,彼时她正用着燕窝糕点,虽是心不在焉的,可这些滋补美食是风雨无阻不可或缺的。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莺浪怒瞪过去,“你来此做何,也不通传便跑进来了,眼下可最是要紧时刻,叫旁人发现你与我家维桢小姐的关系可怎了得。”
“哟,莺浪姐姐,这话桃枝听来怎如此刺耳呢?前时你交代我去杀人时,可是说了不少好话呢。”桃枝竟兀自坐在维桢前头的软垫上,抓起一块燕窝糕便嚼了起来。从前是她有把柄在维桢手里,如今她身怀如此大案,情形竟倒转了来。
莺浪气不过,望向维桢,以求维桢为她做主,却见维桢闭眼微微摇了摇头,莺浪只好没好气将那大门赶紧关上。
“你来此做何?”维桢问。
“维桢小姐,无需搞得这般鬼鬼祟祟的。桃枝在两府中出入无碍,去哪处皆吃得开,来维桢小姐这处也是寻常婢女来见主人家,维桢小姐这门一关,反倒叫外人生疑起来了。”
“我这门不合上,倒叫你扯着嗓子去嚷你杀人了?”
桃枝一时语塞,忙转了个语调,目光炯炯:“维桢小姐,今日我可是大功一件,掌握了一个重大机密呀!”
维桢想来此刻的重大机密不过是初梦不痴不哑,可她才去了半日不到,盯梢便有了成就,才是奇怪。维桢面上未见太大欣喜惊讶,只心不在焉问:“哦,是何机密呢?”
“初梦她不痴不哑!”
“哦……”
“维桢小姐你怎不欣喜惊讶?”
莺浪接道:“桃枝,从你前时办事莽撞心性来看,你到底是亲眼见着她不痴了,还是亲耳听见她不哑了?”
“自然是亲眼亲耳啊!你……你们不信我?初梦亲口跟我说着话呢!她……她似还知晓了我杀了云澄之事……”
维桢这才缓缓停下饮茶托盏的手,朝她望了一眼。
“当真啊!维桢小姐——桃枝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初梦还与我说,她是买通了钟太医帮她行了假医……”
维桢亦有耳闻那钟太医秉直公正,从不为财色左右,但见桃枝说得信誓旦旦,连毒誓亦起了,便问:“该不是你去那屋苑盯梢,在树丛间睡着了,梦寐中做了这荒唐新鲜梦吧?”
“是呢,初梦那贱婢心思阴诡得很,即便是真买通了钟太医,你是她何人,你几次害得她险些丧命,她会与你说?”莺浪道。
“如此才是奇怪呢!”桃枝停了咀嚼糕点的嘴,极是郑重,“千真万确,正因如此,桃枝才一刻不敢耽搁来报了!”
“可有旁人可佐证?”
“倘若旁人在,初梦怎会与我说话!”
维桢心中狐疑,便抬眼望了一眼莺浪,莺浪心领神会,颔首取下荷包,掏出不是五铢钱,而是一小锭金子,几乎是砸的拍在桃枝面前,道:“回去买些吃食罢。”
令的意思,维桢出手果真一次比一次豪气,竟叫她前时杀人的担忧全然抹去不说,还生出些反客为主的快感来。桃枝欢天喜地谢过一脸冷淡的维桢便跑出去了,可她正是不巧,偏与她最是憎恶之人,及另一个关系生死的惊天机密擦肩而过。
初梦置身于放勋厢房中时,只觉这陈设一切皆未变,仿若时光总在此凝滞,连同那依兰香的气息一道如封存于琥珀中。
“明人不说暗话,寻我何事?我已查探过了,周围无人探听。”放勋支起膝痞然坐着,一臂架在腿上,淡笑着颇有期寄,似这眼前这一人他等候了许久。夏风轻轻荡起他的衫袍,夏日衣物本就轻薄,那胴体线条起伏有致而饱满厚重,在胸膛处若隐若现。
“我来寻你,自是求你帮个忙。”
放勋笑道:“果真是‘明人不说暗话’啊,倒是我这头起错了,你哄着我说些来叙旧寒暄的话也好呀,如此直白,是来求人的态度么?”
初梦不理他,兀自道:“我想为云澄复仇。”
“我知道。”
初梦黯然,他应早知道了,她也应猜到他知道了,他连她装聋作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我不愿应允你去复仇,复仇是需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
“好,你可以试着求求我,兴许我一高兴便应允了,便是要如你初来此厢房服侍我用膳那次那般服侍。”
“放勋,我与你说着正事!”
“妙哉妙哉。终究不唤我作冷冰冰的‘王公子’,连那‘公子’的称为亦是剩了,我心中当真大欢喜,喜不自胜呢。”
“你不想为云澄复仇么?”初梦双掌忽拍与放勋身前那张桌案上,将身前倾,她那对清洌的眸子中映着放勋漫不经心的笑颜,内里燃着火,灼灼燎烧鄙逼视着放勋。
可须臾之后,她意识到她错了。
放勋直起身子,反势压制过去,在初梦稍稍错愕变幻的目光中,放勋悄然伸臂揽住了她的纤腰,倾过脸,在她耳畔以极低沉的声音道:“你如此可是很危险的呢。”
初梦双颊瞬时绯红,他身后的日光淡淡透来,映照在她方才浅浅朵生红润光泽的面庞上,那淡淡细细的红血丝犹如稀世血玉,更添可爱,她来不及回应推脱,放勋的唇却已在她侧颊上蜻蜓点水般若有若无的吻了一下,这般的吻最是撩弄人,当下抽离的那刻才是无尽绵绵回味悠长的起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推挣开他愈压愈低的身子,他的衣袍上头暗纹触来如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