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这回门礼可真够厚重的……陆家对这个儿媳妇果真是看重,可不像前一个……”
“也不看看袁家送了多少嫁妆来……”
“说的也是啊……”
“你们是不知道,这婆媳两个原本就是一家的,自然是亲近些,回门礼给的多些也不稀奇!”
……
外头议论声不小,夫妻两个却自顾自在马车里喝茶对弈,丝毫不受外头影响。
行了有一会儿,马车终于在袁家内仪门前停下。
陆烁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就见陶氏等人已经等在内仪门处了。
顾不得打招呼,陆烁先转过身去,扶着袁文懿走了下来,两人这才相携着走到众人近前。
见陆烁先顾着袁文懿,未及先打招呼,陶氏没有半分的不悦,反倒十分的高兴。
这才好!这才好!
看来小夫妻这两日相处不错。
陶氏笑了起来,再看袁文懿面上红润,言笑奕奕,一直提着的心更是彻底放了下来。
“岳母!大哥……”
“母亲!哥哥……”
两人在外头略行了礼,陆烁便被袁文季等人客气的招呼去了书房,至于袁文懿,则直接跟着陶氏回了后院。
陆烁被袁文季等人这般客气对待,还颇觉不习惯,不自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他却没说什么。
他自己也知道,是身份上的转变让他们不自主的这样的。
女婿,总的来说算得上贵客,自来都被优待。
想必陶氏之前也是叮嘱过的。
来到书房,袁仲道已经在书案后头等着了。
见陆烁进来,先端量他几眼,这才“嗯”了一声,沉声道:“成了家,便是大人了,不论什么时候,你要时刻记着肩上的胆子!”
陆烁郑重应诺,几人在书房中央的空桌旁对坐下来,外头便有书童走进来,沏了茶方才退下。
陆烁捧起热茶,暖暖喝了一口,便听袁仲道问道:“明日就该去到翰林院报到了,不知你可做好了准备?”
这准备,自然不是平常所说的“准备”。
陆烁想了想,便老实应道:“弟子惶惶然,还请先生赐教!”
俨然还以师礼待袁仲道。
袁仲道低声笑了,回道:“你父亲在官场待了多年,可比我这个老头子明白的多……若是有不懂得不明白的,记得多听老人言,切莫只凭一腔热血横冲直撞,到得头破血流之时再来后悔,你三舅舅当年就是这么个例子!”
三舅舅当年去河北道任巡盐御史之前,确实有过一段被弃置不用的日子。
不过袁仲道开口便让陆烁多听陆昀的,倒是有些出乎他所料。
袁仲道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摇头笑道:“你可别不当回事,你父亲在朝中立足多年,深得圣上眷顾,可不单单凭的治蝗的功劳!治蝗之功虽盛,也要懂得为官之道,方能长长久久,将这个功劳转化为长久地优势啊……老夫,别看老夫现如今桃李遍天下,可当年之所以退避桃山,说好听了是不慕名利、一心向学治学,说难听了些,便是被朝中争斗弄得存活不下去了,这才无可奈何避让开来……这为官哪,过刚则易折,年轻人最易冲动,可却不知守住底线、少说多做才更长久、也更难。有时候适当的退让并不是丢人的事,保得了自身的安宁、安得了家人的心,也能更长久的为社稷贡献下去……”
这……
陆烁没料到,袁仲道竟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肺腑之言来。
不过,也恰恰是这般的亲人、良师,才会这么推心置腹的给他讲道理,让他少走弯道。
想明白这些,他忙低下头,恭声道:“弟子受教!日后做事必当引以为戒!”
袁仲道见他应的诚心,知道他不是应付,而是打心眼里受教了之后,暗暗点头,便也不再提及此事,转而叙起家常来。
而另一边,陶氏也问起袁文懿这两日的事情来。
袁文懿自然也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一通。
只除了第一日早起敬茶时罗氏的敲打。
一来,罗氏的话虽难听,但想及一开始她对这门婚事的反对,袁文懿倒也能理解她的担忧。
二来,她也不想陶氏陪着担忧。
一旁的凝霜闻言,抬头看了陶氏一眼,到底没有开口说出来。
那日早起敬茶,她是跟小姐一起的,小姐受了什么委屈,她自然也知道。
不过眼见小姐没有提及的意思,她虽然心里气不过,到底还是以小姐的心思为主,就也跟着不提。
陶氏却沉浸在欢喜中,没有去细究这对主仆之间的异样。
“看来当初同意这门亲事,果真是没错的!”
陶氏拍拍袁文懿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挥手示意几个丫鬟下去,母女俩干脆说起了悄悄话。
老生常谈的,自然提及了这子嗣的问题。
“原本想着你还小,这婚事本不该这么急,只是形势不等人,只得未等你及笄便将你嫁了,嫁到的还是这样的人家……亲家乃是单传,你姑姑……哎,总之,待圆了房,你就要早日打算起来,于子嗣一事上切记要紧要着些……”
罗氏说,袁氏说,如今陶氏也这般说……
袁文懿自然没什么逆反心理,只是却总有那么几分无奈。
“女儿明白了!”
她点点头。
别说她根本没有反对的心思,为表哥诞育孩儿,她本就乐意的,再者生了孩子才能稳了地位,这是一早她便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