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罗氏问起这个,陆昀的面色才沉了下来。
“四皇子断袖这个事,怕是由来已久了!”陆昀沉沉说了一句,“要不然,太子也不会突然间使手段设计陷害他,还把烁哥儿给牵涉了进去,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没成想这背后还有人,借着太子这局,将他们两人都阴了一把!”
可笑的是,轩德太子居然还沾沾自喜,半点未觉。
这样的储君,不仅蠢笨,而且毒辣,如何能担大任!
“我的乖孙哟!”
罗氏听到陆烁被牵涉其中,不由大吃一惊,把旁的都忘了,一把将陆烁搂到怀里,看看这处看看那处,仔细确认了一番。
“祖母,我没事的!”
陆烁见罗氏这般紧张,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的,“我若是有什么事,爹爹和大伯父哪里还能安心地坐在这里,怕是早就吓跑了……”
罗氏听陆烁还有心开玩笑,不由又气又笑,连连轻拍了他几下。
等罗氏情绪稳定了,陆昀才将陆烁离席之后遭遇的一切、以及轩德太子最后的宣判详细说了一遍。
罗氏听了四皇子与高俨两人的对话以及轩德太子原先的安排,发了大火,将手中的茶杯砸到了地上,细瓷摔了个粉碎。
罗氏一向端庄,当面摔东西这种事,却还是头一次。
“太子与陈皇后,当真是欺人太甚!”
陆昉见罗氏面色气的涨红,胸口剧烈抖动着,忙上前道:“母亲消消气,眼下这事不是没成吗?您年龄大了,可得保重身体,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如何能不气?”罗氏满脸涨红。
“咱们与皇后关系亲近不说,这些年太子有个什么事,咱们敬国公府从没有袖手旁观过,可你看看……他们就是这么对待咱们陆府的?这等龌龊事!便是随随便便一个官家子弟,他们拉出来设计陷害之前也该好好想想后果,可是烁哥儿呢?二房唯一的嫡子,太子说害就害了,若是让他得逞了,烁哥儿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
罗氏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陆烁见此,忙上前去安抚。
陆昀道:“娘为他们动气,实在是不值当!太子的这些伎俩,圣上一看便知,况且,有那个小太监在,明日如何,且还不知呢!”
更何况,今晚之事的背后主导者将这些隐秘之事都掌控得如此清楚,也是个厉害的,轩德太子日后想要顺利登基,怕是不容易了!
最看重的东西被人虎视眈眈,对于太子与皇后等人来说,这才是最为痛心的。
罗氏气息渐渐平复下来,见陆昀提起明日,才想起来明日陆烁要进宫对峙之事,不由担忧道:“烁哥儿做的那事,会不会被四皇子察觉出来,还有那药……”
罗氏抿抿唇,眉头紧锁。
“母亲不必担忧,太医只从香炉里搜出来美人含笑癫,烁哥儿那药完全没被察觉,再者,便是察觉出来,这两个药同样出自同一处,想必旁人必定以为,那药是配合着美人含笑癫一起下的!那美人含笑癫出自大昭,可不是咱们陆府能寻来的,再者,烁哥儿又是被别人涉及的那个,别人便是怀疑,也不会怀疑到烁哥儿身上…明日那一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罗氏听了,这才迟疑着点了点头,道:“罢了,明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便是担心也不过是白担心,索性放宽心,今晚好好睡一觉,仔细想想对策,明日应对时也能从容些。”
说到最后,眼神望向了陆烁。
陆烁忙点了点头。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散了。
等回了知园,陆烁直接回了前院,陆昀则回了凝柳堂,将今日之事说与袁氏听,袁氏自是一番惊心动魄不提。
……
翌日巳时初,传旨的天使果然来了。
来的竟是惠崇帝身边的大太监周雨安。
前来迎旨的陆府众人俱是一惊。
旨意含蓄委婉,先是赏赐了陆昀一番,直夸他尽诚竭节,是股肱之臣,又言陆烁功名累累、有不世之材,故特下召宣父子俩入宫觐见。
听到旨意是这个,陆昀与罗氏几个微微交流了下眼神,瞬间明白了惠崇帝的态度。
圣上显然是不想追究陆烁的。
女眷们放了心,陆昀则上前一步,与周公公寒暄起来。
周雨安十分的客气,私下里对陆昀笑着道:“陆知府尽管放心,圣上知道府上公子受了委屈,今日这一趟,不过是白白走一遭罢了,不会有什么的!”
陆昀心里顿时一松,忙客气回道:“有劳公公了!”
说罢,也不耽误,带着陆烁就上了马车,随着周公公一同进宫去了。
勤政殿熏香深重,惠崇帝坐在上首,单手不断按摩着山根,脸部微微皱着,显得很是烦躁。
轩德太子站在一侧,见惠崇帝这副模样,再想起昨晚陈皇后的训诫,不由有些忐忑。
四皇子则是面无表情,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大殿正中央之人,那模样似是要生啖其肉一般。
“陛下,草民句句属实,不敢有欺瞒您半句!”
说着,他又垂下头,紧赶着磕了几下。
惠崇帝抬起头来,却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轩德太子见他如此,心紧跟着提了起来。
“当真是姜景华吩咐你这么做的?”惠崇帝冷哼道,“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判死刑的,尤其你还是姜家的家奴,若是所言为虚,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小厮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