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前厅后,朱策奇道:“玉儿,怎么不换衣服?时辰都快到了。”南宫玉道:“我就穿这件去。”朱策看了看他身上洗的发白,分不清颜色的布衣,皱眉道:“这怎么成,太失礼了。”宋逸莞尔一笑,道:“老夫倒觉得无妨,少主才来东瀛第二天就换上和服的话,反会让东瀛人小觑。少主率性而为,潇洒随意,属下觉得效果更好。”朱策道:“既然你宋叔说好,那你就穿着吧。”
四人出了公馆,上了马车,行了一阵后在一座寺院门前停住。寺前已停了许多马车,许多身穿华丽和服的东瀛人陆续的进入寺院。
他们也随人群进了院门。比起中土的寺庙,东瀛寺庙少了一分庄严肃穆,却多了一分灵秀清雅。如果不知道这是一座寺院,还真以为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园林。寺院内种满了千姿百态的古松,每一间建筑都风格独特,别具匠心。沿着境远幽深的松间小路,不一会儿便望见远处现出一片如镜子般明亮的湖面,两岸青松倒映湖水,将其渲染成了墨绿之色。池畔旁伫立了一栋精美无比的三层阁楼,二三层的阁楼全是金黄之色,好像涂了金子般闪闪发光。宋明说那就是用金子做的金箔,那座阁楼名为“金阁”,里面供奉着东瀛名僧,梦窗疏石的舍利。
此时金阁前已聚集了一群京都名流在寒暄问候,说话的声音都不大,都显得矜持而有教养。南宫玉心知天下名流都一样,华衣下的灵魂不见得比普通人更高尚。
朱策,宋逸也和名流们寒暄了起来,南宫玉远远站在一旁,可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纷纷打量起他来。因为他的衣服太“出众”,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有穿着如此普通的汉人。可谁也没对他露出轻视之色,他的气宇和仪表是难以埋没的。
南宫玉发现看他的人中也有秀子,只见秀子身穿鲜红色的和服,和服上满是樱花瓣的图案,头发盘云般拢起,上插三根金钗吊坠,脸上淡施妆彩,白玉无暇的脚上穿着一双木屐,不了解她的肯定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那么一瞬间,南宫玉也被她明艳动人的容貌吸引了一下,但很快将目光移向了她旁边的两个男子。左首的男子身穿鹅黄色和服,身材肥胖,眼泡肿胀,脸上苍白无色,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另一边是一位穿着朴素的黑衣少年,头戴乌帽,脸留微须,面容清癯英俊,眼睛炯炯有神,腰间挂着一柄小折扇。
南宫玉见许多贵族围绕在他们身边,好像他们的地位很高,问宋明道:“他们三个有什么背景么?”宋明先介绍了那黑衣少年,道:“他是德川家康的第三子,德川秀忠。德川家在东瀛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势力不下于丰臣秀吉,他身为德川家的继承人,本身又精明强干,广交良友,自是受人尊敬。”接着又介绍酒色过度的胖子,道:“他是织田信雄,织田信长的第三子。织田信长被谋害于本能寺之变后,信雄已是他活着的儿子中最有资格继承父亲基业的。可他多疑无能,最终被丰臣秀吉取得大权,他也被束之高阁,‘圈养’了起来。介于织田家的名望,大家只是对他表面尊敬而已,要论名气还不如他最小的妹妹,织田秀子。”
南宫玉吃惊道:“秀子也是织田家的人?”宋明道:“是啊。织田信长被害时,秀子小姐还很小,在他十几个子女里面也只有秀子小姐继承了织田家的荣誉,成为了甲贺谷中第一位九段女忍者。向她提亲的贵族很多,其中就有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德川秀忠,可她谁都没有答应,现在她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却仍然单身。
南宫玉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忽听身后有人道:“是南宫兄么?”南宫玉回头望去大吃一惊,那人正是了无音信多年的萧云溪。只见他身穿白蓝相间的和服,腰间佩戴着武士刀,长发中分而下,闭着眼睛。相貌依然俊秀无比,只是再没有半分害羞腼腆之气,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好像一棵挺拔的古松,没想到他竟也在东瀛。
南宫玉惊喜道:“萧兄你怎么也在这里?”萧云溪道:“说来话长了,等这里的事完了,我请你到家中吃茶,那时慢慢再谈。”南宫玉道:“也好,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萧云溪笑道:“瞎习惯了,早就没有了障碍,有时反而比不瞎看得更清楚。”南宫玉欣然道:“看来萧兄不但重获新生,连武功都更上一层楼了,真是可喜可贺。”萧云溪笑道:“我本以为此生学武无望,没想到武圣大人看得起我,收我为徒,传授我‘心剑流’,这才有了我今天。我也是代表武圣先生来参加拜神的。”南宫玉唏嘘道:“你是如何拜入武圣门下的?”萧云溪正要说话,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肃穆垂首,立于道旁,宋明道:“丰臣将军来了。”
只见四个黑衣仆人抬着一顶软椅小轿,上面坐着一位头戴高乌纱,身穿白色和服的干瘦老头。那老头头顶光秃,只留两侧的头发,脑尾的发髻上插着一根乌黑木簪。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丰臣秀吉的身材活脱脱的像一个猴子。瘦弱矮小,还有点驼背,瘦骨嶙峋的手上只剩下皱皮,手中摇晃着日月折扇,扇起了下巴伤稀疏的胡须。如果换成普通庄稼汉的衣服,丰臣秀吉跟一个庄家老头也没什么区别,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果然人不可貌相。
软轿落下后,丰臣秀吉缓步走了下来。东瀛人的身高普遍不高,可他的身高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