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洪阳忙道:“等一下。”
他狠狠地瞪了燕天佑一眼,道:“你不能少说两句?”又为难地看了看张雪滟,见张雪滟也是一脸怒色,连脸都气白了。
他到底有点张不了这个口。
迟疑了一下,他对燕青蕊道:“蕊儿,你张姨娘如今虽然是姨娘,可她也是你两个哥哥的娘亲,这行礼,是不是免了?”
燕青蕊清泠泠的目光流转,笑道:“哪需要这么麻烦,我叫杏韵雇辆车,立刻回去燕宅就是了,这行不行礼,我还真不稀罕。”
燕洪阳好不容易才把她请动,费了几万两银子又是答应修坟,又是答应修庙,还放出风去把张雪滟贬为妾室了,要是这边燕青蕊甩甩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转身而去,他岂不是竹蓝打水一场空?
他忙道:“蕊儿,蕊儿,别急。这个……等等!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各退一步可好?”
燕青蕊不为所动地道:“一点儿也不好,我这还没走进大门,都已经毫不被尊重,等我搬进了府里,怕是和之前一样,连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要被克扣,那种乞丐一样的生活,谁爱过谁过!”
不是她要咄咄逼人,她答应搬回燕府,原本就是为了原身和原身那惨死的娘亲讨回公道。
换句话说,她不是来享福的,也不是来认亲的,更不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来妥协的,她只是来给燕府所有人添堵的。
燕家众人对她的态度,她一点也不在乎,以后和燕家人怎么相处,她更不在乎。
本就是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燕家已经逍遥了十年,张雪滟已经享受了十年。
这十年里,谁记得那个痴心错付,到死也不能瞑目的苏家之女?
这十年里,谁记得那个可怜的孤女,偌大的一个燕府,安不下一个小小女子的一间房,只能去家庙里自生自灭?
这十年里,那个可怜的孤女经历了多少痛苦?经历了多少冷遇?经历了多少人情冷暖?
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是一棵草;有了利用价值,又把她随便塞进一个男人的花轿,害得原身以死相抗。
这笔债,怎么能不讨?
燕青蕊保证,她到燕府之后,燕家众人的每一天,都会过得很精彩。
燕洪阳无言以对。
虽然他尽力扮演慈父,但是本来不慈,终究生硬,此刻,燕青蕊的质问,他如何回答?但他知道,他不能鸡飞蛋打,所以,他冲张雪滟使了个眼色,又对燕青蕊笑道:“行礼,应该行礼,今天大小姐回府,是一件开心的事,但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
这一句话一说,张雪滟就再没有不行礼的理由了。
张雪滟恨得一口牙齿都差点咬碎,但是,这件事燕洪阳早就跟她说过,也给过她承诺,只是少了一个名份,她仍然在主持燕府的中馈,仍然是燕家的女主人。
她明白,今日这个死丫头就是来显摆的,就是来给她难堪的,若不行礼,死丫头不进门,一切都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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