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宣政院使是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人,杀子之仇断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事。
此事影响又是如此恶劣,不论是为了皇甫家的江山,还是为了平民愤,严明堂都饶不得。
严明堂怎么也想不到,那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商人,虽然也有些眼高于顶,可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都是一些夜郎自大之辈。
而这一个,怎么就是块铁板呢?
一切看似老天有眼,严明堂终于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是这世上,老天没有眼。
这件事,不过是万羽堂从中周旋谋划,才把事情一步步推到这地步。
宣政院使那个宠爱的儿子,在京城里犯下杀人之事,宣政院使将他送到乾州的朋友处避风头,准备过个一年半载,事情平息了再接回来。
被他宠坏的儿子却并没有把自己身上背的那条人命当一回事,恰好有个当地的富家公子和他气味相投,那富家公子撺掇他做生意,并说认识一个朋友,三个人可以合伙,利润同分。
在一片恭维和夸赞之中,那小公子把自家老子的交代忘到了九霄云外,再说,做生意而已,有什么难的?
再说押货也极为简单,从起点到终点,不过一天的路程,路面平静得连猫狗都见不着一只。就算有那不开眼的,看见他们那么大阵仗,也不敢起什么心思。
第一次押货,是那富家公子,一趟下来净赚一万一千两银子。每人分三千两,押货的人得五千两。
第二次押货,是合伙的另一人,一趟下来,赚了一万四千两,他们各分三千五,押运的人得七千两。
这是一早说好的分配方式。
第三次,这小公子坐不住了,就是跟着车队跑一趟,得到的好处翻倍,再说,轮也轮到他了。
没料想,前两次风平浪静,到他的时候,竟然就遇了有开眼的东西,眼高于顶的这位小公子当即就起了冲突。
就如同严明堂万想不到在乾州路面遇上的一批货的押货人竟然有一位京官的公子一样;那小公子也绝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杀他。
他为他在京城里犯下的人命付出了代价。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无论是之前的富家公子,还是后面那个合伙的第三人,都是万羽堂的人。
而那些被严明堂害死的人的家属进京告状,也是在万羽堂的安排下,才会时机恰好。
郭家,也递了状纸,递状之人,据说是郭家当年的一个老仆。
严明堂这些年做的事,一一被翻了出来,令人发指,龙颜震怒,当即推出午门斩了。
严家的所有家财充公。
据说,光是抄家抄出的银两,就抵得上整个天乾国库三年的收入。
被严明堂当年迫害的人,恢复了清白。
郭家恢复清白,公告天下的那一天,郭箐白衣素缟,跪于父亲灵前,痛哭失声。她无比清楚,若不是燕青蕊,她郭家的冤仇,将永远无力去报,郭家的清白,将沉冤海底。
她避于京城,不过是苟且偷生,没有报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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