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逸出门的消息自然被上次回去刻意留心的姜程颐知晓,上次受了顾槿之托,通知异姓王注意府里的人。
又多了一个心眼调查了一下自己这位皇兄,得到的消息却让他不寒而栗。
成王多年隐忍不发,对他兄弟躬亲,不过是野心并未暴露。
暗地回笼朝中大臣,拉帮结派,招兵买马,他这位皇兄,原早已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若那日未看见顾槿,顾槿也未曾假摔留纸条,那么一切会如何?
姜程颐不是不敢想,而是不想想。
可是当异姓王通知他去了府中,看见那被隐藏在异姓王府中的龙袍,愣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都说帝王多无情,姜程颐却觉得,若非被步步紧逼,又怎么走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无情不过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罢了。
卫将军本就是因为骁勇善战,为王朝立了大功才被被封为异姓王,若这么冤枉死去,魂魄何以安息?
他与卫将军默不作声处置了龙袍,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这并不妨碍一个当父亲的直觉,姜程颐突然想那个女子平淡的语气,那沉静而苍白的脸庞。
要有多绝望,多悲凉,才能看破一切,暗中谋划。
如果想挽救顾槿,只怕只能让两人和离。
只是这事得从长计议,成王从不允许顾槿出府,外界也传言两人琴箫合奏,恩爱万分。
若突然去天子面前求一旨和离书,不大现实。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突然传来姜阳逸带着顾槿出了门,姜程颐只觉得机会来了。
或许这一次,是真的有办法让那个令人心疼的女子脱离苦海了。
只是,任何人都没想过,这是机会,也是悬崖。
顾槿下了马车看见姜程颐的身影,默了默。
姜阳逸也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自家皇弟,蹙了蹙眉,想要将风茵茵掩藏起来已来不及。
风茵茵下了马车直接挽住顾槿的手,好像两人关系特别好:“挽歌,据说这奇异谷的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花,具有奇效呢。”
顾槿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拍掉风茵茵的手,冷声道:“风茵茵,看来你真的把不要脸当做荣耀,我讨厌别人碰我。”
风茵茵僵硬的立在原地,面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顾槿虽然与她关系不好,可这般说重话还是第一次。
明玉早就目中无人惯了,看着自家主子这么被对待,护主起来:“你太过分了,我家小姐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怎能如此对待小姐。”
风茵茵换上一副委屈却仍善解人意的模样,给了明玉一个赞赏的表情,默默低下头不说话。
姜阳逸不乐意了,一手握住顾槿的手腕,死死钳住:“卫挽歌,你以为你今天能出来多亏了谁?”
他是真的不想对她发脾气,可她每次眼里的神情和行为又不得不让他生气,就像她现在眼里的讽刺,刺的他透不过气来。
“我知道!”顾槿奋力一争,手腕刚接的疤就这么破了,血缓缓流出,侵染了衣袖:“不用你告诉我。”
姜阳逸感受到手心的***微微一愣,随即松了松手,顾槿看也没看姜阳逸一眼,挣脱开来。
姜阳逸有些凝噎:“你……”
顾槿淡淡瞥了一眼姜阳逸,随即看着明玉,嘴角微勾:“你是谁?”
明玉心里直觉不好,可是自家小姐是王爷最喜欢的人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让她也不由得意起来:“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跪下!”顾槿并未看自己流血的手,冷冷看着明玉。
明玉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我让你跪下。”顾槿懒得废话,一脚朝着明玉的膝盖踢过去,让对方实打实跪在地上:“论身份,我如今是成王妃,你只是个丫鬟。”
“论封号,我是天子赐封的郡主,你还是个丫鬟。”
明玉刚想反抗,可看着顾槿微眯的眸光,背脊一凉,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再也不敢动弹。
“你一个丫鬟,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挑战我的权威?你的主子么?”说罢看着风茵茵,满意看见对方眼里仿若看见鬼一样的神情。
“我一直不爱拿身份压人,总觉得贱人自有贱人磨。”顾槿嫌弃的弹了弹衣袖,正是风茵茵碰过的地方:“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觉得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如今我告诉你们,我卫挽歌堂堂异姓王之女,当今京城的郡主,身份高贵。不和你们计较,不是不计较,而是皇恩浩荡,总不能辜负天子对我的期待和赞赏。”
“风茵茵……”顾槿缓缓唤着对方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有成王护着你,我就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风茵茵不由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她从来没有看过这般风轻云淡的卫挽歌,即使发怒还是秉持着高贵,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是不计较,而是不辜负皇恩。
这不是卫挽歌!!!
不知为何,风茵茵心里叫嚣着这句话。
顾槿斜睨了一万完全愣住的姜阳逸,呵呵一笑:“那些忍耐,那些委曲求全,那些伤害,不过是我喜欢罢了。”
“你就是我仗着我喜欢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我的自尊。”顾槿半转了身体,侧脸透着决然:“今日将一切说清了也好,就像我在水牢说的那样,我卫挽歌再也不会爱你了。”
姜阳逸抿了抿唇,看着风茵茵泫然欲泣的表情,再看看跪地的明玉,又看了看冷漠的顾槿,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