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悟空、薛佛、白鸥一行四人连续赶了八天的路,终于来到了春江城。
春江城果真不负春江之名,碧波千里,江水绵延,暖树繁华,虽是日上中天,艳阳高照,却端的是一派生机明艳,春意盎然。
春江城城门处曾有诗人在上题,诗云:
春山碧空洗,江夜明月心。
小楼人间里,客居忘乡深。
又诗云:
风拂柳面桃花夭,日漫春湖碧水潮。
苏山老客常泼墨,昆仑游侠亦休刀。
轻行万里不嫌远,小住千日未烦春。
但使月满暮江色,犹念来年又一新。
千吕城被称作这聚窟北山第一城,而这春江城便与其遥遥相望,交相辉映,亦有着聚窟南江第一春的称号。
巧的是,虞姬已是去过了这聚窟北山第一城的千吕城,今日又见到了这聚窟南江第一春的春江城,不说“从此天下皆行遍”,也算得上是“聚窟胜景见七分”了。
美景总能让人心旷神怡。
而和初次来到春江城的虞姬和悟空不同,薛佛和白鸥二人却是故地重游,自是别有一般心情滋味。
“佛哥,上次咱们一起吃春江馄饨,好像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原来在这里卖馄饨的周婆婆也不见了,桌椅板凳全都换了新的,我还记得以前你总拿这桌上的两个罐子打趣我酱油和醋都不分,现在我分得清楚了,可桌上也只剩一个罐子了,倒是物也非,人也非了。”
白鸥说着这话,不免有些越说越伤感,漫长而又短暂的二十年中,她和薛佛两个人聚少离多,甚至见了面却只能装作不认识,只能靠着一件信物聊以慰藉。现在同花有财的仇也报了,属于白府的钥匙也拿回来了,却突然发现,原来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都变了样儿了。
薛佛将白鸥拥入怀里,安慰道,“我们都还在。”
白鸥在他怀里微微点头,靠在薛佛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渐渐变得安心。
过了许久,只听薛佛突然道,“小鸥,一定要去那里不可吗?为了找到白福报仇,你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难道接下来的二十年还要浪费在报仇上吗?”
白鸥一愣,慢慢从薛佛怀里离开,看着薛佛,一字一顿道,“浪费?佛哥,难道我白府上下的血海深仇,就不报了吗?若是就此放手,莫说是二十年,我白鸥活着一天,就是在愧对我死去的父母叔伯!”
薛佛还想再劝,只是白鸥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却是无法再开口。
“阿弥陀佛,白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此生都要苦苦执着于报仇二字吗?富贵千金,终是虚妄,苦海深仇,徒劳心神,眼前之人正好,不如放下仇怨,浪迹江湖,或是逍遥山水,岂不大好?”
“和尚,你莫要与我说那大道理!二十年前,一家一百余口惨遭杀害的是我!今时今日,我已无法回头,若不能亲手将那罪魁祸首杀死,你要我如何苟活于世!?莫要再说,我意已决。”
悟空也无法再劝,薛佛则是始终都听白鸥的话,只有虞姬一直没有参与进去,默默地埋头苦吃。
“虞姬,你怎么也不劝她?”
虞姬猛地被悟空一扯,差点没把到嘴的馄饨吐出来,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方才问道,“劝什么?”
悟空一边说着“阿弥陀佛小僧惭愧”,一边又急得直跺脚,“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白施主始终活在仇恨中吗?你与她同是女子,又同为修道之人,你怎么也不劝说她回头是岸!?”
虞姬见悟空急成这样子,心里头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小和尚倒是个热心肠的。
“你要我如何劝?难不成我两张嘴皮子一碰,她就能不想着报仇了不成?要我说,若是有人灭我满门,莫说是二十年,四十年,就算我能活一千年一万年,我也誓报此仇!”
虞姬这话一出,白鸥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薛佛则是看着白鸥有些无奈,而悟空就气得要抄起饭碗砸向虞姬,一点都不像是出家人的样子。
“哎哎哎,你也别忙着砸我,你想想,你与其非要让她不要报仇,还不如帮着她报仇,反正报了仇,心里面当然就放下了,这样的深仇大恨若是放在我身上,我也和他不死不休。”
悟空虽然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可他又觉得虞姬说得有些道理。
毕竟不是从小就被洗脑的和尚,一个28世纪的人类还是懂得变通的,而且他也未尝不觉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是什么错事,低头想了想,便说,“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当年的那个恶人若是留到明日,只怕也要再祸害他人,替天行道,也是我辈应做之事。”
“有理有理,虽然你是个光头和尚,可再怎么说,你也是咱们江湖人嘛,江湖人哪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正是合该如此!”白鸥笑着拍手。
虞姬笑笑,低头吃着馄饨没说话,心里想着,果然,这个小和尚并不像他之前表现得那样,口口阿弥陀佛,单看同她交手时候的暴力佛手就能看出来,悟空内心一定藏着一个暴力的家伙。
这样才有趣,她可不愿和那些迂腐至极的家伙呆在一起,满口仁义道德,整日地说什么大道理,真是讨厌之至。
吃过了饭,四人在去挖宝前自然是要准备些东西,而春江城的宝华阁可是个寻觅东西的好地方。
宝华阁不仅卖凡品,就是修士用的东西也卖,自然看守的人和背后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