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方一伙人的操控下,十张满载的木排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到达了河口处,一路上平平安安,一丝意外都没有发生。
“这么容易就到了!”大伙没想到会如此顺利,都从木排上跳下,兴高采烈的开始卸货。
杨相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抖抖湿鞋,又偷偷在裤裆里挠了两下,便和时迁一起爬到高处,举目瞭望前方景象。
只见他们登陆之处隐在一片树林之后,小石河穿过树林往东北而去。河口处正对着一座险恶的高山,南边是茫茫沂山,北边是临朐平原。一条大路从不远处的一个镇子上延伸过来,从那高山脚下蜿蜒而过。
“东主,那里便是清风山了。”时迁指着高山说道。
杨相打量了一会,说道:“好一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周边富庶,又卡着官道,油水肥的很呐!”
时迁道:“小人也这么想,这清风山确实比桃花山好了十倍。要不咱们干脆在此落脚好了,凭东主的谋略,拿下山寨不是问题。”
杨相摇头道:“好虽好,可惜太过局促,只能困守山上做打家劫舍的强贼,难以壮大。这不是我想要的。”
“东主目光远大,小人不及。”时迁恭维一句,又指着北边的镇子说道:“那里是清风镇。”
“清风镇是个大镇,有三五千人家,乃青州南面交通要地,南来北往的客人都要由此出入青州。其中有三条岔路,通往三处恶山,皆有强人劫道。”
“我只知有桃花山和清风山,还有一处是哪里?”杨相好奇问道。
时迁道:“最后一座恶山乃是二龙山。”
“二龙山?没听说过。”
“二龙山在瑞龙镇以西,山上有座宝珠寺,寺里住持名叫‘金眼虎’邓龙的,最近带着众和尚还了俗,聚了四五百人打家劫舍,也是青州一害。”
“这年头做贼的和尚忒多。”杨相笑骂一句,又说道:“清风镇是个紧要之地,花荣的巡检营定是建在镇子上了。”
“正是。”时迁继续解说道:“为了保护道路,青州府衙特设了一个巡检营寨驻在镇市中间,名叫清风寨。”
“这清风寨守在道路要冲,严查盘查过往行人。知寨花荣机敏,兵卒勇悍,贼不敢犯,从而得保清风镇平安和青州南部道理畅通。”
“好一个花荣!”杨相不禁赞一句。
他以前听说过花荣,不过花荣刚来青州不久,因而不太了解此人,只是根据前世经验知道此人箭法高明,没想到还是一个有本事的军官。
时迁也称赞道:“小人去清风寨打探,差点被那里的兵士抓住。依小人看来,花荣手下三四百寨兵,战力不在我八十战兵之下。”
杨相庆幸道:“多亏张宪指了这条路绕过了清风寨。”
他想起张宪,问时迁道:“你见着张宪了吗?他还和李忠等人在一起?”
时迁道:“李忠一伙就藏着前方的山沟里,小人和他两个暗中接触过,倒是没再见张宪。”
杨相不再多问,二人看完地形,下到河边,见排上货物已经卸完,吕方等人已经回程。
此时他们还不能暴露行踪,众人搬动货物,运到不远处一块隐蔽的山坳里,草草扎了个营地,又都到河边等待下一趟木排。
一个多时辰后,第二趟人货运到,梅九也跟随一起来到,告知杨相,傅家派人来索要地契。
杨相把这一头事务交给梅九,自己又乘着木排返回了山中,见到那傅家庄客,说道:“替我向傅员外致歉,那东西不能交给他了。”
那庄客惊道:“杨指挥怎能出尔反尔?”
杨相叹气道:“非是我不守信义,而是刚接到上峰黄都监的命令,让我把贼赃全部上缴,特别强调要那东西。我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怎敢违抗都监大人的命令?”
那庄客闻言半信半疑道:“黄都监怎么得信如此之快?他要那东西作甚?”
杨相低声说道:“黄都监带信说了,青州城里有大人物出两万贯要买此物,事后分五千贯与我。”
傅家派来办事的庄客也是个精明的,转着眼珠子想了片刻,忙道:“杨指挥先不要急着交出去,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等我回家和家主说了,再回复于你。”
“也行。”
“那小人就告辞了。”那庄客急急起身,骑上骡子往傅家庄飞奔而去。
杨相看着他慌张的背影,淡淡一笑,扭头继续指挥手下运输货物。
又过了一个时辰,忽见几骑出现在了山路上。杨相见来人都骑着好马,个个骑术娴熟,还带着武器,顿时心生警惕,忙唤来留守的两个战兵队守在路口。
只见那群骑兵飞快的驰到跟前,都拉转马头齐刷刷的停了下来,距离十几步打量着杨相一伙人。
杨相等人也同时在观察着他们。
共有五骑,马上骑士形貌彪悍,举止训练有素,只带着轻便武器和弓弩,胯下都是打了烙印的军马。虽然穿着便衣,也能一眼看出是军人。
为首一条大汉,三十五六年纪,阔脸虬髯,面有箭疤,眉心紧蹙成个‘川’字。头裹朱红巾,身穿赭红袍,鞍边挂着个蒜头铁骨朵,身材极为雄壮。
“你就是黄信手下的指挥使杨五?”那大汉盯着杨相喝问道。
杨相见这人相貌言行,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一下把心提到嗓子眼了,浑身紧绷上前拱手问道:“在下正是杨五,不知这位是?”
那大汉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