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穿着大红色的祭服,银丝绣线将大团大团盛放的芙蓉绣在她的裙摆,宝石珠翠镶嵌在花蕊之间,在宏阔肃穆的礼乐中逶迤行来,华丽无双。
这样盛好的衣裙也没能抢走女孩子半分风头,因为此刻红妆正艳,风华无量。
她双手端着托盘,一行一止,明艳动人,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是雕女……”不知是谁倒吸着凉气,却没能吐下文。
因为有些美丽,是不可方物的。
夏子瑜就这样默默站在夏永清身后,犹如一只嗜血的野兽贪婪地盯着场上女孩一步步走上巅峰。
她还记得,在西府寿宴上,夏文姝也是这样在台下看着自己风光无两。
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她狼狈的被人架了下去。
到现在,她稍加回想便觉得刻骨铭心的痛,这份耻辱,足以让她一生都不能忘记。
在敌人最耀眼的时候给予她致命一击,这是你教会我的,夏文姝。
终于有这么一天,能让我加倍还给你了。
夏九妹此刻已经登上舞台顶峰,受万人瞩目,随后还有十数个家族也分别将他们收集到的最好的灵雕送了上来,供神女评出可以参加祭鼎的九大家族。
“夏家开出了血胆金鸡,入选必定毫无疑问。”观礼台下的人们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也难免议论起来:“不过往年端盘参加斗祭礼的都是未来宗主,怎么今年会是雕女大人亲自上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夏家在临县的玉矿出事了,夏二爷去了还没回来呢,不过这血胆金鸡是雕女开出来的,雕女大人献祭也无可厚非。”人们议论,虽有觉得不妥的,但都如夏永清所料,并没有人多说。
九妹在台上端着托盘站得笔直,君赐将各家送上的祭礼一一过目,很轻松便选出了九大家族,看向夏文姝的眉眼还是弯弯的,夏九妹也回给她友善的笑容。
但君赐知道,夏文姝只是心地纯善,并不是傻。
她上次失手没能刺伤夏文姝的手肘必定会引起对方怀疑,不过君赐有把握,夏文姝绝对猜不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要不是手肘上的胎记时刻提醒着君赐她的身份,她也不会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就算夏文姝想破了头,也不会明白的。
待到她反应过来,一切已成定局。
君赐鲛纱下的红唇扬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身在瓮中的狐狸,再怎么狡猾,也注定要被一举成擒。
礼乐还在响着,以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旋律激荡着。
以夏文姝为首的九大家族继承人顺次走下观礼台,女孩子鲜艳的红裙摆在青砖地面上逶迤滑过,她步伐沉稳,不疾不徐,合着悠长的礼乐的节拍从人群中穿过。
女孩子的天鹅颈皎洁白皙,托盘里的血胆金鸡映着艳阳,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宝光,灵气逼人。
一切都十分顺利。
观礼台到对面祭台的祭路只有二百米的距离,少女在众人灼灼目光下穿行,接受着君山百姓羡慕崇敬的目光,经验条也以一种可观的速度增长着,百分之三,百分之六……
每一步,都带着雕女的尊荣与骄傲。
终于,女孩子走到了祭台前,迈上了九层白玉阶,直面那尊古朴的绿铜鼎。
“灵鼎……”夏九妹喃喃,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对啊,灵鼎,灵鼎也是鼎啊!
钥灵要找的仙鼎,会不会就是灵鼎?虽然这尊灵鼎地图明显没有反应,但纵观大周朝,州郡县各有不同等级的灵鼎,有名望的氏族之家也有族鼎,甚至是平民百姓都有自家的宅鼎,这么多的鼎,难道不是最明显的指示吗?
“我真是笨!”女孩子心中咒骂,竟然还费时费力地去收集什么传说。
“雕女?”夏九妹身后代表林家的男子低声催促,他是林家现任家主的嫡子也就是夏文姝的表哥,所以并没有尊称一句大人,但毕竟是亲戚,于是低声提醒:“该献祭了。”
“嗯?嗯。”九妹回神,将托盘交给身旁白衣巫侍,双手捧起血胆金鸡。
这是夏永清亲自出手雕成的灵雕,黄玛瑙的鸡头栩栩如生,那艳红的鸡冠在骄阳下熠熠生辉。
礼乐吟唱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匍匐在地,虔诚地向巫神乞求福泽。
夏九妹要做的,便是将这枚血胆金鸡投入灵鼎之中。
女孩子将金鸡高举过头,接受最美好的阳光照耀,就在她要投入灵鼎的一瞬间:“住手!”
夏九妹还维持着手臂高举的姿势,缓缓回头,看到匍匐一地的人群中两个女子站得姿容挺拔。
夏子瑜声音朗朗,越过一脸寒气的夏永清,走到了祭路上:“你不可以代替夏家献祭礼!”
“逆女!”夏永清恨恨喝道,却没有说什么还不退下的废话。
他知道,夏子瑜敢在今天这个时候站出来,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另一个站得笔直的女子自然是神女君赐。
她几步走了过来,看向对她一脸希冀的夏子瑜,突然一拂袖,夏子瑜连反映都来不及便惨叫一声顺着祭路滚了下去:“混账,朝祭之上岂容你放肆!”
神女发怒了!
原本匍匐着的普通百姓顿时将头垂得更低,这是天神之怒,他们岂敢麻烦。
就是那些想看热闹的贵族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议论。
“夏宗主,”君赐看也没看一脸错愕的夏子瑜,转向一旁跪着的夏永清:“还请你带回去,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