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愚带着人可以说是扬长而去。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有真假张元卿的事做底子,灭门楚氏一族在先,再给张少卿添上什么罪状都会让人信服,何况是七把刀的事。
“莫家轻弩之事已经查清,是张少卿偷走了一驾轻弩有意栽赃给七公子,七公子的案子也算是沉冤昭雪。”郡守派人来通知,关于七把刀的通缉令也已经撤销。
七把刀还算满意:“幸亏赵愚你让我带走一驾轻弩,我去见郡守的时候,把轻弩一亮,他就顺理成章地信了,还给我洗白的这么快。”
赵愚看他,七把刀才反应过来:“呸,是还我清白。”
“你的案子只是郡守卖给我的人情,”赵愚道:“白露书院张家累世不为官却学生遍天下,巫王宫和皇帝当然都看不顺眼,如今抓住了错处自然可以乘机瓜分一部分张家的势力,这才有这山洪之势。”
七把刀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对这些政局还真是不太懂,不过有赵愚在,他也不许要太懂。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九妹。
“九妹依旧没有消息吗,这都五天了。”七把刀催促道。
赵愚按了按眉心:“那条河两岸我已经派人找过数回,也问过船夫,都没人见到过她。”
“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七把刀也有些头烂额.
赵愚转了转手上铜环,钥灵虽然不能找到九妹但足以证明她的安全。
“她没事,只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赵愚道,“你带陈升和张家的人沿河找,我要去长安了。”
“什么?”七把刀跳了起来,“你去长安……承爵吗?”
赵愚点头,目光深邃。
“是我晚了一步,若是早将安陵候的班底组织起来,也不至于让她孤立无援。”赵愚自责不已,七把刀咽了咽口水:“别这样,都怪那个上官青冥糊涂虫,九妹和她长得那么像她都认不出来,是不是傻!”
上官青冥刚稳住毒性来见赵愚,听了话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七把刀抿嘴挠头,毕竟是九妹的生母,上官青冥虽然可气但说到底也是爱女情深才被君赐所骗,他虽然对她不满,倒也不至于恨她不死,干脆跑了出去。
“是我傻,是我蠢,”上官青冥踉跄靠在门板上,再一次陷入痛苦自责。
“她可以穿过金凤谷的毒障,我却以为那是运气,她可以给仇儿传法诀之力,可以培育灵土,可以收起张家龟甲,我却认为那是她的手段,我怎么这么笨,这么笨!”上官青冥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她明明解释过的,她明明说的那么清楚,要我用心去感受,我们脾性那么相投,我怎么能忽视她呢。”上官青冥痛哭,她刚烈一声,却将一辈子的脆弱都用在了此处。
巫神明明将她苦苦盼了十四年的女儿送还给她,她却没有珍惜,没有保护好她。
上官青冥跌坐在地,耳畔响着初见时那红衣明媚的少年郎当机立断的冷喝:“被你拿去,我也是得不到它,就让它废了又如何!”
“莫昭,专砍琥珀。”她要抢走仙参根时,女扮男装的少年郎如是喊道。
彼时她还在想,谁家少年郎如此果决,颇为欣赏。
却不想正是她的女儿啊。
“她没事,我知道的。”赵愚走过来扶起上官青冥,这是此刻唯一能安慰她的话了。
“她不会有事的。”上官青冥冷着脸:“我上官家的族鼎融额后连寒潭都不惧,又岂会将一条河放在眼里。”
“融额?”赵愚挑眉。
上官青冥点头:“正是融额,当年我与元清相识也是因为要寻融额草继承族鼎。”
赵愚这才知道上官家是九族之中唯一一个还和仙鼎保留契约的家族,每一代家主都会用一种融额草将族鼎定在自己眉心,当年的上官青冥是因为怀了身孕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才没能及时融额。
而彼时张元卿已经听说了君山神女的事情,他跌跌撞撞地跑去问上官青冥是否有能让婴孩在寒潭中生存下来的办法。
“除非有我家族的族鼎融额,否则不会有婴孩存活下来,若真有,那可真就是天生地孕了。”上官青冥不疑有他,谁知却是种下了母女分离的前因。
命运的轨迹就这么狠狠碾过,张元卿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生来的使命是什么。
“所以,张元卿盗走了融额草和族鼎,帮九妹融额后偷偷送她去了寒潭。”赵愚道,原来如此。
上官青冥点头,每每想到此处她就不能原谅张元卿。
可那个男人也因此受到许多折磨,他自囚十四年,为她逆天改命恕罪,桩桩件件,她已不忍苛责。
“事到如今,还是应该先想办法找到她。”赵愚安慰,又道出自己的担心:“如今她声名大噪,就是巫王宫也要给她这个凤女三分薄面,她却仍然不肯露面恐怕不是意外。”
上官青冥紧张起来,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赵愚,这块龟甲上的裂纹图是九妹占卜出来的吗!”张元卿冲进门来。
张家虽然出了种种事,张少卿也被囚禁在巫王宫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元卿依旧有自己的渠道,何况九妹之前在中州闹出的桩桩件件并不难打听。
“是她,怎么了?”
“卦辞,卦辞啊,裂纹图一直有一句卦辞是家主代代相传的,却没想到应在我的凤女身上。”张元卿惊呼,目露思索,“原来如此。”
赵愚心急,上官青冥比他更急催促着张元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