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瑜被她的大嗓门震得眉头一皱,忌惮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五姐姐难道还不明白吗,她这是在补昨天的漏子啊。”
“你想想,昨天她来石园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而今天的赌石却还在石园,虽然石园原石众多,但如果你要说她提前选好了石头胜之不武也是可以的,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怎么办?”夏文静一时没听懂,愣愣地问。
夏子瑜抿了抿嘴,只好继续道:“她在你没开口前就先建议父亲送来这三十块新原石,再从这里面挑选,既显出她胜券在握又表现出父亲的大公无私,还能替她自己挽回面子,一箭三雕呐。”
“就她还胜券在握?”夏文静在夏子瑜连连摆手下压低了声音,却还像只气鼓鼓的刺猬:“她真是痴心妄想!”
夏子瑜看她已经被激怒,又添油加醋道:“姐姐别忘了,这三十块原石可都是父亲经手过的,里面有什么有多大的宝贝,父亲一摸便知,只是不知道,九妹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得到父亲的指点了。”
“对啊!这个夏文姝真是奸诈,竟然敢作弊!”夏文静也是急了,抓着夏子瑜的袖子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可能比大伯父选得准?”
夏子瑜吟吟笑着,附耳低声几句。
“这个主意好!”夏文静惊喜地拍着夏子瑜肩头:“你放心,等年下父亲回家,我一定让母亲替你哥哥美言几句。”
“多谢五姐姐。”夏子瑜乖巧地行礼,垂下的头藏住自己轻蔑得意的笑。
夏文姝,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跟我斗。
……
夏九妹掐着时间赶来,刚进石园后堂,就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夏大老爷与大夫人林氏在正坐上,面色都不好看,而底下站立的夏文静却浑然不觉,任凭殷氏焦急地将手帕拧了十八个褶。
“怎么回事?”她没进门,先低声问守门的纸鸢。
“回小姐的话,是五小姐说三十块原石不够选,既然要比,就去石坊赌石,才对得起您雕女的身份。”纸鸢是彭嬷嬷的小女儿,自然是实话实说,还担心道:“小姐,您还是等等再进去吧。”
等老爷拦下这件事,免得小姐进门后,还要被此事为难。
身为天贡之臣的夏家雕女,一旦进了石坊赌石,那就是整个君山县都将轰动的大事。
比大选巫女还不遑多让,这要是输了,可就真没有夏文姝的活路了。
“很好,很好。”
一箭双雕,即让夏文静和大房彻底翻脸,又让她再一次站到风口浪尖上,她这个七姐可真是厉害。
夏九妹冷笑,抬眼望去,刚巧看到角落里夏子瑜唇角的一抹讥诮。
“倒省得我费心算计了。”
“小姐,您说什么?”木兰一怔,就见夏文姝迈步进门,朗声道:“五姐姐所言正合我意,还请父亲允准。”
“姝儿?”林氏第一个瞪眼。
她疯了不成,在家里输了丢人还不够,还想到整县里去闹得人尽皆知?
彭嬷嬷在林氏身后突然按住她的肩,林氏余光瞥见,自己的奶娘微微摇头。
难道这就是她们商量好的办法?
“嗨!都是一家人,去什么石坊啊。”殷氏赶忙打起圆场。
就算她再想让世人都知道,她的女儿文静比雕女强上百倍,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而夏九妹却直接看向夏大老爷:“父亲,我是夏家的雕女,就算五姐姐当众输给了我,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您就不必再犹豫了。”
啥?
连夏子瑜都是一脸错愕,夏文姝是疯了吗,说得什么不要脸的胡话?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赢过夏文静。
可惜,夏九妹压根没看她。
“夏文姝,你!”夏文静气得语无伦次:“我会输给你?你别做梦了,我……”
“够了!”夏大老爷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心中一丝期望逐渐放大。
他听懂了女儿的意思。
这件事之所以处处不顺,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夏文姝会输,而夏九妹却对自己有信心。
所以任凭夏文静咄咄逼人,她自岿然不动。
“就依姝儿所言,去石坊。”夏大老爷冷声,第一个出门,林氏只好跟着动身。
马车刚动,林氏就急忙问道:“奶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九小姐就托老奴去求老爷,将今日的比试改成在三十块原石中挑选,以示公平,也洗脱了九小姐昨日去石园选石是提前作假的谣言。”彭嬷嬷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氏,又道:“老奴想,九小姐应该早就猜到了,您会被七小姐撺掇而去石园大闹,所以已经想好了对策。”
马车颠簸,林氏身形微摇,脸色也不好看。
“至于刚才,您都看到了,五小姐是在怀疑老爷要帮着咱们小姐作伪,也想利用这件事,替自己在县里造势。”彭嬷嬷分析,林氏立即冷哼:“她想得美!奶娘,你快派人回家,把嘉磬叫来,让她替文姝端盘,我绝不能让姝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输给夏文静。”
“小姐放心,昨晚九小姐已经嘱咐我以您的名义请嘉磬小姐过府,现在林家的马车应该就跟在咱们后面。”彭嬷嬷道,却没有告诉林氏,夏文姝叫林嘉磬来的真正原因。
“九小姐说她有一些发现,但还不能肯定,需要通过今日赌石来验证一下,既然五小姐有心想把事情闹大,老奴看,咱们小姐也不会留情的。”彭嬷嬷说话时,下颚微扬,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