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主心中不是已有猜测了吗?”赵愚的态度举重若轻,令人捉摸不定。
“侯爷,你承袭了爵位?不可能!”君赐低呼,一双明眸勾子般盯向赵愚,恨不得将他的心剜出来。
赵愚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当时为了救夏九妹不是已经答应了不再承袭爵位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成了侯爷!
赵愚轻咳一声,慢悠悠道:“怎么,神女对我承袭爵位有什么意见?”
夏永嘉立刻瞪了君赐一眼,她二人如今代表的是巫王宫,对赵愚继承傅家爵位只能笑,不能怒。
“没有,我只是替巫王陛下高兴。”君赐皮笑肉不笑道:“陛下盼了许久,终于盼到傅家人回到朝廷辅佐皇帝陛下,自然喜不自胜。”君赐说着违心的话。
她这一生违心之言不少说,但不是出于礼节便是刻意恭维,但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可这一次她却是被人逼着说了违心的话。
那种能被人一眼就识破的违心话,她还要笑着说出来,君赐只觉得九妹几人含笑带讽的目光快要将她点燃。
可恶!真是出师不利,君赐原本想以胜利者的姿势俯视九妹,现在却成了特意送来丢人的,她脸上能挂的住吗。
同样敢怒不敢言的还有张元卿,就是不听到君赐那“傅家人”三个字,单凭神女和大巫女两人态度上的转变张元卿就能猜到这个赵愚承的是哪一个爵位。
安陵候。
他最怕遇到的,安陵候。
原来他就是那个傅家遗孤。
张元卿攥了攥拳头,恨不得今天没有来过这里。
若是寻常的侯爷,他张家就算得罪不起也不会怕了,但安陵候,这个封地还在却没有一个族人的空头爵位却是他最最得罪不起的。
当年的傅御使是张家祖太爷的得意门生,就是张老太爷在才学品行上都要输他一分,更别说在周朝的号召力了。
先帝若不是有傅御使辅佐,当年的改革也不会进展到让巫王宫忌惮的地步。
只可惜天妒英才,傅祁庸太过猖狂触怒巫神使得天降大瘟疫几乎毁灭半个长安,傅家与先帝一脉都首当其冲如今只勉强留下一丝血脉。
当时巫王为安抚人心便替神大赦,将广陵王养在巫王宫中,而傅家这安陵候的爵位则因遗孤已改姓赵而空置多年。
本以为过了二十年承爵期限后朝廷便能收回爵位,却不想赵愚又突然跳出来答应承袭爵位,这不是给巫王添堵呢吗。
“父亲,你们在说什么,他分明是假的!”张韵薇被他们云里雾里的话绕得头大,她不明白赵愚一介闲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侯爷,周朝哪有这条律法。
张元卿却冷眼呵斥:“闭嘴!”
他若早一步查知赵愚身份,绝不会挑这个敏感的时候与赵愚为敌。
聪明的人都不会。
“秦相要下官送来安陵候印信,请侯爷收好。”一方银品灵雕的印信被人捧过来,赵愚含笑望了众人一眼才将之收入囊中。
有了印信,他便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了,一步登天,成了一方诸侯。
送信的官员眼泪汪汪:“御使大人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他被秦相收揽麾下也是当年傅御使的追随者之一,此刻这方安陵候印信被傅家遗孤承继,他自然感慨颇多。
“父亲,”张韵薇焦急喊道,她恨不得挖下自己的眼睛贴上去好好看清楚,赵愚手里握的真的是印信吗,侯爷的印信?安陵候的印信?
她虽然是张家人但因为出生太晚,二十年前的种种并没有人同她说过,她自然不明白安陵候代表着什么。
“原来是安陵候,张某失敬,失敬。”张元卿抱拳,施个一生中最屈辱的拱手礼,转身告辞。
夏永嘉也被赵愚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戳的晕头转向,她引以为傲的身份此刻更成了最大的掣肘,同在君山县时山的君赐一样尴尬。
巫王既然大赦赵家,她代表巫王,又怎能为难赵愚。
何况赵愚如今也是一方诸侯,地位不比她这位大巫女低多少,她已无权处置赵愚,用七把刀得意洋洋地话道就是:“赵愚如今是安陵候爷了,想审他的案子,恐怕只能告到皇帝陛下那儿了。”
夏永嘉脸色铁青,在九妹的经验条上贡献了很长一段经验后转身而去。
围观的百姓也将热闹看了个差不多,一个个都被这侯爷的名头震得找不到方向,风言风语长了翅膀一样飞往大街小巷,九妹门前倒是没了几个人。
“你当然答应过,不继承爵位的。”君赐压低声音,质问赵愚。
“你还敢站在这儿和赵愚说话,要不是你——”七把刀点着的炮竹一样炸开,却被赵愚制住,男人语气轻飘飘地:“我对该守信用的人自然守信,但对于人,出尔反尔只能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你!”君赐怒急,一身戾气顿时化作九妹脑中的经验条,让女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这一局赵愚设计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在张元卿和夏永嘉等人撕破脸时将这张侯爷的底牌打出来,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从她经验条的涨幅来看就能知道。
这些人对名利有多看中,今天在赵愚面前受到的羞辱就有多严重。
原本气势汹汹“证据确凿”的问罪演变成一句告辞,就是一个寻常百姓都受不了,何况是万人敬仰的两位巫之境的高手。
九妹笑得如花似玉,这边瞥了君赐一眼:“你的靠山都走了你还不走,是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