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张元卿拂开楚氏,声里透着浓浓不耐:“你为何不早告诉我,那个小尚是上官青冥的人!”
他若早知道,岂会如此腹背受敌。
楚氏哽咽,她以为小尚是张元卿的儿子,哪里还会告诉张元卿。
“我早同你说过,我与上官青冥不过是利益关系,她如今对我毫无用处,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张元卿恨铁不成钢地喝骂,负手来回踱步。
“老爷,老爷你救救妾身,妾身给您一双儿女,您不能抛下我不管呐。”楚氏哭求,她如今对张元卿也是毫无用处,她怎能不怕。
她还要活着看到自己那一双儿女光宗耀祖,替楚家夺回长安望族的尊荣,她怎么可以死。
“不想死就老实呆着,不要自己吓自己!”张元卿被她哭得头大,十四年来头一次发现他一直以为与他还算般配的女人是如此不堪一击,被九妹一个黄毛丫头恐吓就吓得屁滚尿流。
“你们家的固疾就是发病也得三五年,此前我们早就把楚仇那小子料理了。”张元卿不耐烦地安抚一句,拂袖而出。
门外等候的老奴行礼:“老爷,神女殿下已经请来了。”
张元卿微微仰头正了正衣襟,形容庄重地走向大堂,他先向君赐抱拳,君赐又对他行了个学生礼:“院主。”
今日九妹在大堂闹得那一场已经传遍了白露郡主城,若非君赐有事耽搁,必定不会错过这个热闹。
不过值此关键时刻张元卿突然请她过来,怕没那么简单。
君赐生长在巫王宫中,感觉极其敏锐,张元卿叫她来的确是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要告诉她。
上官青冥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当然就不能怪他不按常理出牌,先和女儿相认了。
“听闻殿下曾去过君山县,可曾故地重游?”张元卿轻言轻语,君赐下意识一个激灵。
她对于君山的一切都极其敏感,何况张元卿字正腔圆地说了故地重游四个字。
“院主这是何意?”君赐神情举重若轻。
“无意,只是想到一些往事,便想同神女说一说。”一样的举重若轻,张元卿将君赐的种种神态看在眼中,对这个女儿越发满意,“今日一事想必殿下也有耳闻。”
君赐点头。
“其实,我与上官青冥的孩子并非儿子,更没有死。”张元卿盯着君赐仅仅露出的双眸,终于在其中捕捉到一丝惊异与慌张。
“院主是说,你和上官神医有个女儿,而且女儿还活着。”君赐一瞬收敛情绪,轻笑道:“如此岂不刚好可证院主清白。”
张元卿不是要利用楚氏生下第二个儿子,那上官青冥的一套说辞就都不可信了。
能釜底抽薪,从根上断了上官青冥的谎言,张元卿何乐而不为?
君赐是聪明人,知道张元卿不戳破上官青冥的话自然有不戳破的理由,她静候。
张元卿越发满意君赐的稳重机敏:“世上的事总有一些不可对人言的,上官青冥如此,我亦如此。”
君赐点点头:“院主的意思是?”
“殿下可曾听说过,我们张家之人出生后都有一句卦辞的。”张元卿意味深长地念了自己的卦辞:“有凤来仪,是我张元卿的卦辞,我的卦辞,自然要显露在我的女儿身上。”
话说到此处,张元卿显然不打算再说下去,因为他从君赐瞬间僵硬的肩头就已经看出对方的意思。
君赐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
有凤来仪,他那位不能公之于众的女儿如今正是尊荣无比的时候,是一只,神凤。
若说这天下只有一位少女当得起凤之一字,便是君山神女本人了,君赐如何能不明白,这本该是喜事,有一对这样的父母,她便如虎添翼。
可君赐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君山神女。
她是君山夏家家主夏永清的庶女,夏穗,她的生母陈姨娘前不久才死在她的怀中,而她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才是真正的君山神女,张元卿与上官青冥的女儿。
君赐回到房间时,脚步有些蹒跚,张元卿以为她是受惊过度,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畏惧。
张元卿摆明了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兴旺张氏一族,一旦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夏永清掉了包,这只神凰成了夏家血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于天下有大功的上官家相助,夏文姝想返本还源简直易如反掌。
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君赐手拿茶碗,茶水波光粼粼不断颤抖,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怎么如此慌乱?”房中屏风后响起一道低沉女声,教训的意味十分明显,君赐却未恼:“出事了。”
屏风后的人漠然听着,冷笑一声:“早就知道你们这偷梁换柱的法子不中用,如今竟然又要和张家对上,他夏永清拿什么和张元卿相提并论。”
女人很不客气,君赐沉默以对。
“唯今之计,只有将错就错,趁着张元卿和夏文姝之间的旧怨,将她斩草除根,再无翻身之日。”女人使出毒计却也正是君赐心中所想。
“如此说来,之前每夜窥视你,在你茶碗中下安神药的人,就是上官青冥了。”女人推断,君赐点头称是。
“她还真是一片慈母之心,你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女人支招,又轻笑:“但不要弄假成真,上次是有悯宁相救他又肯替你隐瞒才能遮掩过去,若再搞出个陈氏来,可没人替你收拾烂摊子。”
君赐一窒,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