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悯宁持有巫王宫手令,还是巫王的七弟子,皇帝的七皇孙,双重身份令他备受尊荣,在白家私园里足可横着走,当然不需要像赵愚似得小心谨慎。
“殿下,这间屋子神女不许旁人入内。”白家私园的管事大着胆子拦住悯宁。
谪仙般的男子没有恼,笑容如三月春风般和善:“我算旁人吗?”
“这……”管事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不拦,只怕神女知道后会问罪于他,可拦,恐怕是拦不住。
悯宁摸了摸怀里的小家伙,笑声轻柔:“我不为难你,的确是神女让我来的,你细想便知,我怎会冒犯殿下。”
管事觉得有道理,悯宁巫使怎么会得罪神女殿下,何况这处私园位置隐蔽,若非神女授意,想必悯宁巫使也不会寻来。
“殿下请。”管事带人退下。
悯宁与阿晨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阿晨则警惕地守在外面。
银杏树上的黑影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树干的一部分,发着荧光的玉环已经被男人塞到怀里,唯有他左手无名指上朴素的铜环还隐隐反射着月光,成为树叶明暗交映的一部分。
房间里。
悯宁摸着雪狐,不疾不徐地踱步,一双剪水凤眼梭巡四周。
“去吧。”悯宁将雪狐放到地上,自己走向桌前,泰然坐稳,斟了一碗茶水。
雪狐落地,潇洒地抖了抖毛。
小巧的黑鼻尖嗡动两下,小东西走向帘幕,足上的软垫使它行走起来悄无声息。
蓦地,灵狐警惕地伏低身子,绷紧了皮盯着帘幕旁的梁柱。
“嘶”梁柱上传来不安的蛇信声,一条拇指粗的碧绿小蛇从梁上盘曲而下,灵狐顿时警告似地咕噜起来,二者针尖对麦芒般互不相容。
“幽瞳。”悯宁嘶声唤了句,仿如蛇语,那碧绿小蛇扬着三角形的小头看了看他,盘曲着,竟然倒退着游回阴影处,直到此时碧绿小蛇也没有显出真容。
“雪儿,回来吧。”悯宁招手,雪儿还在地上炸着毛,好像随时要追上去一样:“你不一定能吞下它。”
尽管狐狸天生克蛇,但巫王赐给神女的蛊,岂是那么容易就被雪狐吞噬的。
若配了夫人又折兵,可不值。
雪狐眼中冒着精光,还有些恋恋不舍地跳回主人怀抱。
它自己也知道,今日若非主人在此,幽瞳绝不会这么轻易退走。
同样是要成长为蛊王的灵物,它们对彼此的渴望都是一样的深刻急促。
“竟然留下幽瞳守护,看了里面的确是仙鼎无疑了。”悯宁用手指替雪狐梳理毛发,猛地一挥手,帘缦哗啦一声向一侧推去,两簇锐利的粹毒小箭激射而来。
悯宁不躲不闪,因为他坐之前就已经算好了角度,小箭全都擦着他的鼻梁穿过,射入另一侧的墙壁。
君赐的手段就是巫王宫的手段,他怎么会不了解。
或许,他比任何人学的都好,只是,他不说。
谪仙般的男子起身,将雪狐放在桌上走向帘缦之后。
一尊土黄色的大鼎如山般立在高台之上,一股坐看世间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的巍峨油然而生。
“难怪我久寻无果,原来藏在林家,他们可真够谨慎的了。”
称自家的族鼎有残缺,无法沟通巫王宫,是一尊废鼎。
这样的鼎,谁又会怀疑它就是仙鼎呢。
悯宁冷笑,伸手抚摸着仙鼎上的纹路,却意外地挑眉。
他指尖拂过的每一寸条纹,都无法在脑中形成记忆,仿佛是触到浑厚的大地,你根本无法分清哪一颗是寻常沙粒,哪一颗又是刻意放在那儿的阵眼。
悯宁眉头微蹙,看来林家也不算说谎,这尊鼎对于林家来说的确是有残缺,难怪林家会败落成现在这样,九运之术也只是残篇。
不过这尊鼎他恐怕是拿不走了。
这么大的鼎纵使他能拿得动,也难以掩人耳目。
悯宁清澈的眸光看向木窗,窗子是关着的,外面风声飒飒。
“我派人跟着君赐,可不只是为了你。”他拍了拍仙鼎的一只耳,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瓶。
雪儿仿佛闻到什么美食一样嗖地蹿了过来,沿着悯宁的长襟嗖嗖爬了上来,一双黑豆儿似得眼珠亮晶晶地紧盯着小玉瓶。
“别急,让我们看看是谁吧。”悯宁沿着鼎上倾倒玉瓶,笑得宁静安谧,眼都没眨。
循着视线,依旧是那木窗,而窗外是一株莎莎作响的高大银杏。
事毕,悯宁敛好帘幕,整衣而出。
“殿下?”阿晨颔首见礼,悯宁立起一只手,叹道:“在这儿,不过我们拿不走了,也没人能拿走了。”
阿晨震惊,连殿下都没法子?
“管事呢?”
“在院外,您来的消息应该已经上报,神女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无妨,我也正要找她问问清楚,”悯宁好像有些生气,拂袖而出,登上马车便直奔主城而去。
院子里静悄悄地一片,没了动静。
一阵风吹来,树叶飒飒作响,不过这一次流风垂落了几片叶子,随之从树上落下一道黑影。
男人转了转手上指环,意味深长地看了院门处一眼。
那个谪仙般风轻云淡的悯宁似乎也被里面的东西吓到,看来鼎的确在里面了。
男人黝黑的瞳孔微微收缩,闪身进入堂屋。
屋里还透着人气儿,被橙黄的烛火染得暖烘烘的模样,还挺温馨。
男人揭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