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聊了几句之后,魏水才将伍亩打发回去。
田明理始终站在一旁看着,却对此深感疑惑,不清楚其中的意思。见魏水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闭目养神,他凑近了,小心的问道:“先生,您刚刚叫伍爷来,却并没有吩咐他什么实际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啊?”
魏水闻言,看了看田明理,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考虑。还没问你,去了刘府一趟,感觉如何啊?”
不提这个茬儿还好,一提这茬儿,田明理脸上的颜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他低着头,小声道:“先生,明理可能……可能把事情给您办砸了……”
“办砸了?”魏水挑眉看了看他,摇头道,“不像!你要是真的办砸了事情,刚刚进门的时候就会跟我说了。拖到我问你的时候才说出来,起码事情不会是办砸了。说说吧,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办砸了?”
田明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魏水细致的讲了一遍。
他去的不久,本也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
按照魏水的意思,先是买通了门房,而后请门房帮忙引见一下覃卫,却得知覃卫并不在家中。有了魏水的意思在先,田明理没把事情办好不敢回去,于是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说来倒是巧了,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刘养正的轿子。听门房说跟在轿子旁边的人就是覃卫,田明理一高兴,直接堵了人家的轿子,把银子还了回去。
原本被人家迎面塞来四十两银子,覃卫一愣之下,就要发火。可听了田明理按照魏水的吩咐说得话,尤其是得知这个田明理是魏水的人之后,刘养正只是一笑,便叫覃卫把银子收下了。
银子给了人家,事情应该就算办完了。
但田明理依旧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办得实在是不够好。
“是,是不够好。”魏水笑着摇头,指了指身边的位子道,“来,坐下,坐下听我给你讲讲。”
田明理依言坐下,却只是搭了个边儿,没敢坐实。
魏水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道:“你说你的事情办砸了,其实也不算办砸了。只要银子他收下,你这次的事情就算是得了个合格。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覃卫看到你送银子,反而表现得不高兴吗?”
“这个……”田明理想了想道,“是不是因为明理送得太突然了?应该……应该用比较委婉的方式吧?”
“没错!有点儿长进了。”魏水点头道,“覃卫到底是视金钱如粪土,还是贪财,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他再贪财,当着刘养正的面儿也不能够表现出来。否则,一个不够忠心的印象算是留下了。日后若是有人给他银子,要他背叛刘养正,他到底是会做不会做呢?这种事,看在刘养正的眼里,那就是根刺儿。”
田明理看样子是听明白了,赶忙说道:“是,先生,这是明理考虑不周。”
“没事,都说了没事。”魏水笑道,“你当着刘养正的面,说出了我教你的那番话之后,他就知道了你是我的人,去的目的是把银子还给覃卫,并且用额外的二十两银子结交他。我是什么样的人,刘养正怕是早就查清楚了。在宁王府,可以用银子开路的时候,我绝不会多说半句话。所以,我跟其他人不同,用银子砸人是我的习惯。当时,覃卫肯定说他不能要另外那二十两银子是吧?”
见田明理点头承认,魏水说道:“这就对了!他表现出来的,是他一点儿都不贪财,还给他的是还给他的,但额外的他不能要。但后来,刘养正是不是让他拿着了?让他拿着就对了!这是上位者必须要有的心胸。听懂了吗?”
“是,先生,明理明白了。只是……”田明理说着,又皱起了眉头,道,“先生,明理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银子退回去啊?”
“这个嘛……三个原因。”魏水耐心的给他解释道,“我之所以把银子退回去,是退给刘养正看的。我得让他知道,其一,我们两个没那么熟,还不到可以随便接受他馈赠的时候,亦或者说是叫无功不受禄。其二嘛,钱虽然退回去,但是人我收下了,说明我接受他的示好,愿意和他合作。至于其三嘛,其实,我是在向他炫耀!”
“炫耀?”田明理听得有些糊涂。
“虽然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东西,但是我有实力,还是得让他知道的。”魏水对田明理如是说道,“你看,人,是昨晚赎回来的,赎回来就送到了我这儿。那么,我是怎么知道他从哪儿赎的人?又是怎么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银子的呢?这就是我要炫耀的地方了,说明,我来此的时日虽然不多,但是,根基却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深那么一点儿。起码向昨天的事情,我很轻易地就可以派人查到。”
“原来是这样!”田明理先是恍然大悟,然后不禁对魏水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您真厉害,懂得这么多。江湖混老了,你自然也会。这种事情,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三岁的孩子,经历一件事情,他就明白了很多大人都不懂的问题。但要是七八十岁还没有经历过,那他永远都不可能真的明白。所以,明理,不要再跟我说你什么都办不了、什么都办不好,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了。没有人天生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妥妥贴贴的,你要去尝试着做,才有可能把事情办好。懂吗?”
田明理连忙答道:“是,先生,明理懂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