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天后,奴才回来了......”
已是第二日清晨,此刻天后正坐在铜镜前由身旁的妃子帮忙打点妆容时,满面疲惫的宦官终于抚着双膝跪在了眼前,而后余光扫过又见后者恭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昨晚那狄大人在舍利塔中与墨无双见面,直至今日清晨才从塔内走出。”
“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身边监视着吧。”
“额...因为些私事故而未能一直待在狄大人的身旁,不过暗中打探的高手也说了,没有任何可疑的事情出现。”
“本宫应该说过要你寸步不离吧......”
“可是......”
“可是什么?你觉得什么理由让本宫能够谅解这次过错?”
做奴才的生来便要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莫要与自家主人多费口舌,当即瞧见天后的凤眉一挑,这宦官也只能认了这次罪过。
“是奴才愚昧,还请天后责罚!”
“哼哼!不错,算你还有点眼力,稍后去内卫府领三十大板,切记日后严守本宫的嘱咐,不然下一次可不会这么轻饶你了。”
“谢天后责罚!”
宦官听到三十大板的责罚心中甚是害怕,毕竟即便是挺过来也定是剩下半条命,待连忙磕头感激涕零之时,却见天后又摆了摆手,这才让身侧拉自己去领罚禁军护卫住了手。
“这一夜在舍利塔内,你没听到任何动静?”
“启禀天后,千真万确那狄大人仅是对墨无双有着情愫,不过私下里奴才却是不知!”
“嗯...稍后叫内卫府的人去舍利塔提墨无双出来,暂压禁军的石牢内,并且嘱咐这些时日要严加看管,若是出了意外本宫要他们人头落地!”
宦官闻言知晓是板子躲过去了,当即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出了血印,再转身离去之后却听给天后梳理青丝的妃子竟是咯咯的笑出声来。
“武姐姐的宽宏大量,想必能让这奴才回去整日为您祈祷赠福呢!”
“不过请容妾身多嘴,不知武姐姐对这墨无双如此上心,为何还要让那狄仁杰见她一面呢?”
“你不懂,便好像往日你在本宫身边乖巧,若是有朝一日让你见了皇上,夜中床榻旁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额...呵呵!姐姐教训的是,可朝内何人不知您才是当家做主的人,哪怕妾身有幸见到了皇上,那也必是全心为姐姐着想的。”
“哼!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怕是给本宫梳理青丝的人便不再是你了。”
“武姐姐饶命!妾身全心全意陪在您的身边,断不敢有丝毫逾越忤逆的心思!”
犹记得往常时候有新才人入宫千方百计的想要寻到皇上,每一个人的死状都刻在脑中,眼下哪里还敢与武媚说笑,直学了方才那宦官一般磕得额头鲜血四溅,这才恍惚中感到天后扶起了自己。
“这句话你记在心里便好,至于此刻你先回去包扎了伤口吧,正巧本宫此行去寻那狄仁杰还有些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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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小院,一袭长衫的老者正端坐在石桌旁,看着随风如火焰般摆荡的秋意,伴茶香袅袅好一副惬意悠闲的模样,特别是才刚坠在肩头的红叶,为他的惨白的面庞染上淡淡暖色。
“师伯,如您嘱托,昨夜元芳已经将那几个人打理好了,想必今日那些人不会在天后的面前多说废话。”
李元芳的身影忽的出现在院内,踩断一路枯枝败叶,却是令桌前的厉云庭眉心微微蹙动。
“有劳了,这里有些宫内新入的玉观音,若是有兴趣便端去一碗尝尝,也算是这一夜给你的犒赏吧。”
“不了,后天便是那墨无双将被处斩的时候,若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元芳去做便直接说吧。”
“呵呵,没事了,你只管坐下。”
“当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不会忘记......”
对于厉云庭这个人,李元芳是打从心里的信任,毕竟一来是大理寺的老寺卿,二来又是自己的师伯。
若是昨晚察觉到狄怀英外出而袖手旁观的话,对于厉云庭也实属正常,可既然帮忙插手也是在暗中确定了自己的立场。
而这也正顺应了李元芳的心意,毕竟当初的承诺他看得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
“看你面色不好,想必昨晚也是偷偷见到了什么吧。”
李元芳抱刀坐在石桌的另一旁,看模样虽然有些疲惫,但更多是踌躇的神色,这让厉云庭轻声一笑转而又推来了那盏茶碗。
“不妨将茶喝了,而后再与老夫说说昨晚的情况。”
“什么情况都没有,和那些人一样伏在塔外偷听,不过狄怀英却在塔内休息了一整晚,第二天才走了出来......”
“呵呵,觉得昔日的三人组,自己反倒成了外人是吗?”
到底是过来人,看着李元芳的神色立马便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待捋着白须又是爽朗一笑,这才继续道。
“本来你心中与墨无双和狄怀英二人交流便有负担与隔阂,更何况你的性情火爆,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去磨练心性。”
“若是老夫这外人来说,不如学会放宽心思多看看周围其他的景象,说不定你的这种愁闷才能被彻底化解。”
“周围的景色?”
李元芳不傻,他知道厉云庭的话语中透着暗示,待余光中瞥见其他宾客自屋内出来,这狄怀英方才迈着悠闲的步子返回到院落之中。
可眼前的情况却是又令他看不明白,因为此刻所有人朝着狄怀英客气的场景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