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子,眼见着明日便是那提比斯抵达安西大都护府的日子,您不叫大家准备战械,此刻却一起制作战旗是什么用处?”
自打穆格等人离开的当晚,狄怀英便已经彻夜未眠陪同在场的兵将们打理战旗与战鼓一类物件,令裴行俭惊奇的是,他并未涉足兵器与布局一丝。
“对方数万的精兵强将,难不成您还真打算面对面的与对方硬碰,来一个英勇殉国?”
“更何况,若是提比斯的军队消息灵通,想必已经知晓了三十艘战船在安西大都护府不远处海岸停靠的事情,以早先他针对阿瞒等举措来看......”
说着狄怀英见裴行俭目光中露出了然神色,这便住嘴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待缠好了军旗后展开,只见一个显眼的“唐”字跃于眼中。
“真不愧是大理寺最杰出的评事,在心理战术上裴老哥与你实在相差甚远,只不过在主将对战时你要怎样抵抗他的剑呢?”
“这一点也正是我比较担心的,毕竟对于这个提比斯并不是很熟悉,没能做到知彼知己的话,怀英只敢说有五成胜率。”
狄怀英这一句话着实令裴行俭意外,余光中瞥向正在配合演练刀术的李墨二人,抿了抿嘴回应道。
“恕裴老哥直言,只怕单以此二人之力,难以在提比斯手下走过十个回合!”
“呵呵,裴都统有可能小看了这二人的本事......”
“狄老弟放心,即便这二人都真如你之前所说的绝顶本事,老哥的回答还是如此。毕竟此人实乃学剑的天才,若是顺利走下去恐怕匹敌当年的墨霖山也未曾可知!”
听此一言,狄怀英的面色终于变得煞白,而后再瞧不远处墨无双追着李元芳乱砍的背影,这才领过裴行俭入了营帐内,推杯沏了壶热茶有些仓促问道。
“早先仅在阿瞒口中听说此人,因为言语中都是向往,所以并未在意其夸张的言辞。”
“若是裴都统熟悉此人,还请细细说明一番,这样也能为墨无双他们增加几分胜率,而我们也能少一些伤亡。”
低头看着茶杯中萦绕的雾气,裴行俭的目光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忆起了早先打探到的传闻只得叹息。
“相传此人注重情谊与承诺的言辞,阿瞒已经不止一次对你强调过,至于本领老哥没能与他真正交过手,只是听说早先萨拉森帝国的一位接近绝顶实力的将军在他手下连三招都没走过。”
“另一方面,据探子来报,早先萨拉森帝国的部队冲入波斯都城中,所过之处并未出现烧杀抢掠,更可疑的是途中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直冲宫殿方向,那感觉便是分明朝着伊斯俟三世去的。”
“另外还有一个有趣的消息,有一个探子在萨拉森帝国入侵时,在宫殿后院处见到了乔装打扮的大王子,那个时候的他正前往大堂中,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狄怀英听闻此言,只见转着杯口陷入了沉思,随后逐渐眉头舒展,嘴角略作笑意后方才明白了裴行俭话语中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冲入波斯王都的部队并非萨拉森帝国,而是这提比斯做给所有人看得一出戏。”
“而跪拜在台阶期盼面见伊斯俟三世的大王子其实只是个假货,真正的‘战神’其实早已潜入宫殿中刺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后为了隐瞒伊斯俟三世死亡的真相,便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前来大唐求兵的郫露丝主仆身上。”
“为的是消息封锁,同时也不愿唐王朝插手于波斯帝国内部的王权之争!”
裴行俭听到狄怀英的分析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颇为赞同狄怀英的推理。
只不过,狄怀英看东西远比裴行俭更加深刻......
“性格冲突,若他是那种弑君夺位的奸臣,又怎会有这么多人支持他,甚至老将乌鲁特愿意以命守护,毕竟部下中应该还有不少知情的人。”
“立场冲突,杀掉伊斯俟三世对处于风口浪尖的波斯帝国来说,属于百害而无一利的举动,若是真的仓促夺位,又何必选在这个时候导致政局动荡......”
“还有第三点,此行他若是前来亲手杀了郫露丝主仆二人,无异于告知民众自己的心狠手辣,不论怎样说在影响下都对他坐稳王位有着不小的影响。”
“更有甚者以此为号令,四处揭竿而起反抗提比斯的统治也不无可能,届时波斯帝国在内忧外患的折磨下就算是真完了。”
“而作为常胜将军的他,不应该仅仅有这么短浅的目光,去维护这短暂得犹如眨眼一瞬的利益。”
“甚至说他担忧郫露丝与阿瞒请来的军队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也能理解,可他偏偏采取了最愚蠢的方法。”
听到狄怀英接下来的话,裴行俭原本严肃的面色变得更加低沉,且见狄怀英思索模样便试探问道。
“说不定,这与他之前行军有关,看多了诸多杀戮与血海方才性情大变,所以才误入了歧途?”
“应该不是,按照狄怀英看来,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其他人在作祟,导致提比斯不得不对至亲之人出手......”
“哪怕是他的妹妹,也不得不因此而牺牲掉......”
想着狄怀英眼前莫名闪过码头前冯磊的事情,关于拜火教的起源和举动令他的目光中再次闪过一道寒芒!
“怎么?难道有什么眉目了?”
裴行俭眼下颇为信任狄怀英,毕竟方才交谈中的确比自己的思路更广,哪怕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