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征满意地点头道:“不错,正是。忧思成疾便是这个道理。”
“心病非药石可治,你思虑过甚,弄得神思昏昏、体虚乏力,自然易招疾病入体。若是心情愉悦,不为愁思所扰,自然百病全消,不药而愈。”林月沅补充道。
楚云汐美目一垂,暗暗叹息。她无法控制思绪,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她无法令自己停止恐惧、伤心和绝望,快乐愉悦对她而言宛如沙漠里的清泉,她已经许久没有品尝过那种甘美的滋味了。
纪征思考之下,给她开了一个另类“药方”:“丫头,若想免受忧思之苦,须谨记我今日之箴言。一、凡事不可思虑太过,要留三分余地;二、不可妄动情念,一旦深陷,伤心伤身;三、要学会审时度势,顺势而行。切记切记。”
众人纷纷点头,楚云汐反复咀嚼他的话,默默记于心间。
接着他又动笔给她开了几贴安神静心的药,林月沅立马自告奋勇将配药熬药的工作接了下来。
饭前,楚云汐带着众人前去拜见白荞。白荞依旧身着缟素,面色灰败,如同死人,她淡淡地向纪征二人问好,吩咐女儿不可怠慢客人,而后便掀帘进屋,继续诵经。
纪征一瞧她的面色,再看她黯然无光的眼神,便摆摆手退出了屋子。
楚云汐拦住他,跪倒在地,不住恳求他救救自己的母亲。
纪征摇头,将她扶起,无奈叹道:“你也看到了,她早已成了个活死人,若你不能静心,迟早也会如她一般。”
楚云汐心中极痛,痛极落泪,林月沅扶住她瘫软的身体,也露出难过的表情。纪征替她抹去眼泪,蔼然怜惜道:“好孩子,莫要悲痛,你要振作,你母亲还需要你照顾,凡事多想想好处。我把月沅留下来陪你,有什么烦恼多向她说说,莫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纪征又叮嘱林月沅道:“此去盛乐城需一定时日,我就不在此久留了。你也莫要失望,即便我想带你去拜会施烈将军,你爹也不会放你出蜀南的。你便留下来好好照看她们,平日里也莫要拉下功课,等我回来还是要考教的。”
林月沅义不容辞地果断答应道:“师傅你放心,徒弟不会给您丢脸的。”
纪征被她逗得一乐,又重新拿起大蒲扇摇了起来。
自那之后,林月沅便把把密道机关牢记,时常前来探望,与众人小聚,后来干脆就搬来跟她们住到了一起。
林月也经常帮着站街卖画,有了林二小姐,青莼和绿妍她们也可以不用出门了。两人感情日深愈笃,宛如双生姐妹,楚云汐把一些难以向未他人启齿的愁苦向林月沅倾诉,而林月沅也把她家中秘密尽数告诉楚云汐,两人平时互相开导,心情也好了很多。两人不仅在生活上互相关心,在文学武功上也相互切磋,楚云汐绘制丹青,林月沅提笔题词,林月沅的一手好字颇受楚云汐青睐。两人亲密无间,相处十分愉快。
楚云汐每日都会晨昏定省,林月沅偶尔也会跟着见一见白荞。林月沅对白荞极是尊重,她持重端庄而又不失温和亲善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偶尔望着活泼也能流露出几分母亲的慈爱。
不知不觉中半月过去。一日,林月沅站在画架后摆画,不经意间瞥见了楚云汐露在外面的一片雪白的玉颈,不由得心道亏我是个女子,若为少年,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这么个冰清玉洁的人物,天下难寻。她忽的心中一动,脑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像,天下恐怕也只有他配的起。林月沅背靠着画架,暗自打起了如意算盘,想到得意处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云汐听的好笑,回头道:“你怎么学起碧音来了,没缘由的站着傻笑。”
林月沅一甩头,“哎”了一声“那丫头,我才不屑于她为伍呢。一天到晚就会找我的麻烦。”她们二人与皆是直脾气,向来直言不讳,所以经常斗嘴。吵过了就丢开手,也不生气,依旧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的插科打诨,楚云汐常被她们弄得哭笑不得。
林月沅禁不住满脸坏笑道:“我可帮你想了个好事,将来你定要来谢我啊。”
楚云汐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哪里有什么好事,八成是在想法作弄她呢,她故作不解的问道:“什么好事”
林月沅趴在她耳边神秘兮兮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旁晚时分,街上人潮退去,气温骤减。
碧音破天荒的主动赶来帮忙收拾。林月沅窃喜,天助我也。她不由分说拉着楚云汐就走。楚云汐忙问她:“去哪”
林月沅嘻嘻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走吧。”
碧音忙的焦头烂额,她们却要临阵开溜,她自然不同意:“哪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林月沅在街中间一蹦一跳地,边回头边幸灾乐祸地喊着:“谢谢你了啊,回头姐姐给你买糖吃。”
碧音差点没气晕,哄小孩子呢吧,买糖?明明自己比她年长,她反倒自居姐姐,好没脸皮。她瞧着画布笔纸,气不打一出来,噼里啪啦的胡乱一堆,暗骂自己笨,白白的抢着来受这份罪,谁知道这两个小姐上哪儿去找乐子了,留着自己一个人受苦受难。
林月沅和楚云汐一路有说有笑,楚云汐笑着逼问林月沅到底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林月沅卖关子就是不说,只不住偷笑。
两人离开大街转入小道,进入了一片竹林,竹林方圆百里,一眼望不到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