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淮见郑醇眼神中有些闪躲之意,便继续激他道:“王爷何须畏他,等西南军里那批老骨头都死得差不多了,皇上第一个要办的就是他!”
郑醇点点头,遂又底气十足地说道:“你果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将此事当面相告,看来你很是有恃无恐啊。”
但他越想越心惊,又见李璨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生怕他将这件事抖出去,毕竟他杀孟蓼也是一时失手,可孟氏清流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家,他杀了人家的女儿可不是好遮掩的。他一下狠劲,便动了杀意,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休。他阴毒地盯着李璨,凶狠道:“好啊,李璨你诬蔑我将孟蓼掐死,以自缢瞒天过海。倒给我提了个醒,不如我就成全你们,今日便再次送尔等上路,事后只向圣上禀报说你是失足落水,溺水身亡。”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惊,尤其是史淮,他原本只想挑拨两人,对付林月沅,哪知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郑世子可比他想象中的狠绝多了,竟然想下杀手。担人命官司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还是李氏皇族,虽是个不得宠的皇亲,到底也是皇帝的亲侄子,还有西南诸军的拥戴,哪能说杀就杀。于是他赶紧厚颜无耻地劝和。
但郑醇既然起了杀心,就不能将这个祸患留下,否则他终有个把柄落入他人手,一生都别想安稳。
史淮颇有些悔意,急忙劝解道:“世子不可妄动。小侯爷只可羞辱不可妄杀。若是李璨一死,西南军里几个老将哗变,圣上面前也无法交代。但若是李璨名誉一毁,让西南军得知他们旧主的儿子竟是如此不成器的混账,他们一旦灰心,失了扶保之意。圣上也会龙心大悦。”
郑醇烦躁的低吼道:“我不是说了吗?到时只回是落水身亡。”
“纵是圣上相信,西南军旧将怕是难以信服,到时圣上面前讨说法,咱们岂非惹祸上身。”史淮辩解道。
“若说他溺水而死,西南军不相信。那说他与人同奸,那帮老骨头就能信了吗?”郑醇显然已经不想与他在做口舌之争,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将他们俩闷在水里,溺死了事。”
一听说杀人,众人微微一愣,又听得杀的是皇亲国戚,众人都有些怯意,互相观望就是没一人上前动手。
郑醇急的大喊大叫,高声辱骂他的手下。
又一阵地动山摇,车马奔袭之声擂慑大地。这次来人比之郑醇一行不知多上几倍。众人在怔忪中,肃立片刻,史淮脸色大变,慌乱叫道:“不得了了,是圣上銮驾到了。”
郑醇勉强稳定住心神,吼了他一句:“慌什么。”他望着对面李璨镇定自若和林月沅欣喜得意的神色,越发慌张。他与李璨此刻已撕破脸皮,无论他如何急发狠招,李璨都会将他杀死孟蓼之事,与公主宫女贵女**之事告诉圣上,如此只会两败俱伤。他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他有焦急催促手下,让他们趁圣上赶到之前,赶紧下手。众人犹犹豫豫,都不上前,故意拖延时间。郑醇大声的咒骂一句,冲水而过,自行下马,想要亲自动手。
众人见状,纷纷退去,史淮见他迷了心智,自寻死路,便策马扬鞭自顾逃命,众人一见,一哄而散。现场便只剩下了李璨、林月沅和郑醇三人。
此刻罢手已然来不及了,但如今只剩下郑醇一个人单枪匹马,两人若在平时任何一人随便出手都能制得住他,先下虽受了伤,可联手还是能与他僵持一阵的。
郑醇毕竟二十出头,急躁莽撞,骄矜狂妄,又不懂得克制隐忍,比起他老谋深算的父亲差了十万八千里。今日稀里糊涂将自己逼入绝境,只得硬着头皮与两人拼命。
他挥拳而上,两人同时退让,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联手抗敌,以前总是互相攻战,因其所学武艺本是一脉相承,总是相生相克,难分输赢,唯因李璨是男子,体力占优势,一旦林月沅恋战便有些吃亏。今日则大大不同,两人虽从未配合,但一招一式,一张一弛,一进一退,便又如心有灵犀一般,每当其中一人露出破绽,另一人必然迅速补上,快速进攻,另他无暇击破。只得疲于应战,十分吃力。
两人越配合越显得得心应手。李璨执扇一个横削,郑醇反应迅捷,立即弯身,本是躲过他这一招,却买了大破绽给一旁的林月沅。林月沅得意大笑,一脚踢到他屁股上。他重心一歪,向前一扑,整个人像个乌龟似得趴入水潭。
林月沅不住大笑,李璨挺身收势,也不忍住轻声一笑。
被怒气冲昏头脑的郑醇也顾不得许多,拔出腰间长刀,对着两人狂砍过来。
原本他还想将两人打到水潭里闷死,依旧按史淮的一套说辞脱身。因而总算有所顾忌,没动武器,而今他屡屡挫败,被两人一击再击,恼羞成怒,竟乱了心智,一副要与两人同归于尽的疯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