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茫然无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春,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为什么你要这样说?我的父母怎么可能另有其人?”
落春眼泪簌簌落下,悲切道:“我快死了,云汐。这个秘密本来是要瞒你一辈子的,但是太子妃既然动了这个心思,我真怕她有一天查出什么,拿来兴风作浪,而且我也不忍心见你连赋予生命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她用力地喘气,悲声道,“清明时节、生死忌日,冤死的公主殿下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一丝哀思都无法得到。她在九泉之下,将是何等的伤痛。”
楚云汐还是不能明白她的悲痛,连连摇头。
落春将她揽在怀中,落下的眼泪浸湿了她的鬓发。她声音由声嘶力竭的伤悲,渐渐平缓下来,变得轻柔和蔼。楚云汐依在她的怀里,好像在聆听一个与她无关的遥远故事:“你姓楚,是堂堂正正的楚氏后代。你的身体里不仅流着楚氏的嫡传血脉,更有着尊贵无比的皇族血统。你的父亲并不是楚义濂大人,他其实是你的二叔,你的父亲是能够继承楚氏爵位的嫡氏长子——楚忠濂。至于你的母亲,她低头望向她的面庞,轻轻地摩挲着,笑道,“你跟你的母亲真是很像呢,不知你有没有见过皇上,如果他看见你的容貌,会不会惊讶,会不会疑惑,有没有感到一丝内疚和后悔呢?含江公主才是你的生母。”
楚云汐“啊”的一声,坐了起来,惊惧道:”你说的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妹。那位还未出阁就已经凋零的含江公主?她既然没有出嫁,又怎么会有女儿,这些宫廷秘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她双目微眯,身体往后挪了挪,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落春微微一笑道:“我是去世的前皇后宫中的掌灯侍女,也是当年她的陪嫁之一。”
“花朝皇后?你是花朝殿的掌灯侍女?”楚云汐心中疑窦重重,低声自语道:“我听上官姐姐说,花朝皇后死于难产,不久之后,含江公主也宣告因病去世,两人去世时间如此相近,难不成……”她惊恐万分地问道,“两人之死另有隐情?!”
落春点头,悲怆道:“她们根本不是死于难产和疾病,而是自尽而亡。”
楚云汐惊讶地捂住嘴唇,恐惧袭上心头,喃喃道:“那定于皇上有莫大关系。皇后去世前后,皇上迅速地铲除了齐氏一族,想必皇后便是因此被逼自尽,只是那与含江公主又有何关系?她又为何要自尽呢?”她口中仍然唤着含江公主,是以心中仍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故事。
“你还记得那幅画上的词吗?落日斜,秋风冷。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
楚云汐冥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我记得,那是舅舅珍藏的一副画,画中是一个女子依在柴门边,门口种着两颗梧桐树。”
“对了。”落春闭着眼睛开始回忆,“画和词是皆是出自你母亲的笔下。我还记得那年秋天,桐花殿的院子里落满了黄金般的梧桐叶。我奉皇后娘娘的命令给公主殿下送柑橘,在殿门口第一次遇见了白骜。当年他以画艺诗才闻名天下,被皇上破例招入翰林院,做了书画待招,成为公主御用的书画先生。那时的白骜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举手投足间洋溢着骄傲与自信,他侃侃而谈,语言华丽而秀美。他随口吟诵的诗句令万里江山都失去了颜色。那年你的母亲堪堪十七岁,生的风娇水媚、颜如舜华,竟然令一向恃才傲物的白骜一见倾心。公主聪慧过人,对诗词书画都颇有灵性,两人亦师亦友,每日谈诗论画,相处融洽。你在金躞舍所寻的那本诗集大约便是两人所著。白骜对公主的钦慕之心十分炽烈,公主殿下对他也颇为动心。那时冬儿姐私下里也常跟我谈起此事。冬儿便是桐花殿的掌事宫女,她原是我的表姐。公主刚入宫时,身边并没有得力的人照顾,皇后便将冬儿送到了公主身边。皇后比公主年长,从小自立,秉性刚烈,便如她长姐一般,公主与她脾气相投,两人感情颇深,亲如姐妹。冬儿姐平时谨言慎行、为人沉稳,不像我那时年纪小,爱玩爱闹。”
楚云汐恍然明了道:“所以后来你才故意装成哑巴,是吗?”
落春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情道:“对,你可不知道我年少时疯闹起来比林姑娘、碧音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楚云汐还是不能相信落春的故事,只是顺着她的话推断道:“白骜舅舅虽然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但其出身毕竟只是蜀地布衣,皇上自是不会同意自己唯一的妹妹嫁给他,大伯与公主也算门当户对,想必也是皇上促成。也许后来两人情投意合,有了越轨之举,还有了孩子,而后大伯于草原拓跋族一战大败,战死沙场。两人婚事随即烟灭,皇上此时逼迫自己妹妹另嫁他人,公主不愿,自尽追随。我猜的对吗?”
落春会心一笑:“云汐,你真的很聪明,但这个世上的事总有些出乎人意料的地方,是谅你再聪明也推断不出来的。事情大体是你所言,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你低估了皇上对公主殿下的宠爱和对皇后娘娘的感情。”
楚云汐对她的话不能苟同:“春,你看我便知了,我亲姐姐都不惜利用我,逼迫我,天家儿女之间能有多少真情实意?皇上娶皇后是为了得到齐氏的支持,公主的婚事也不过是皇上巩固地位的筹码。”
落春摇头道:“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