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雨一怔,连连摇头,眼中之泪如悬崖边的溪流顺流而下,口鼻中的酸涩之气呛得她喘不过起来。她咬着嘴唇,艰难启口:“你竟从没想过要娶我为妻吗?”
林日昇惊骇无比,慌乱摇头,口不择言道:“你莫要误会,我从没对你有过半点非分之想,是谁人胡说,污人清白。”
那一刻陈思雨觉得自己的四肢五骸都似散架了一般,她倒退几步,差点晕倒,她抖着双手推开房门,踉踉跄跄地跑出院子。
她伤心绝望地离开后,林日昇只觉得胸口如刀绞般疼痛,他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像离开水的鱼在岸边无助的大口喘气。那时懵懂的他还不明白这痛苦的来意不仅仅是他无意间伤了一个可爱女孩心的愧疚。像是有人在他脑中重重地击打了他关于爱情的神经,从朦胧无知到震动心扉,陈思雨带给他的震撼像惊雷一样,彻底炸乱了他的心。
眼见陈思雨从屋里夺门而出,三人立刻什么都明白了,林月沅连去质问亲哥哥的勇气都没有了,跟着一起追出门去。
三人怕她想不开寻短见,便默契地同时启用轻功跃起,围住了她。她脚下猛地一顿,忽觉一阵头重脚轻,闭眼晕了过去。三人合力将昏厥的她抱回了楚府,林月沅给她配了药留下,便不敢耽误带着一肚子怒气和无奈匆匆回宫,严青霜要了几碗稀粥,楚云汐没有胃口,在她的强制下,勉强地喝了一碗。
两人守在她的床边,楚云汐平日睡眠便少,不觉什么、严青霜功夫深厚,自然不再话下。夜半时分,她才伴着咳嗽声醒来。
楚云汐温言问道:“你可饿吗,哭了半天,要吃点东西充饥方有力气。”
陈思雨记起白天种种,泪流不止,不发一语。
严青霜原就有气,见她如此意志消沉,更是怒火滔天,那愤怒难止的样子与她平日里冰冷镇静的性子完全背道而驰。
楚云汐以为她是为了思雨打抱不平,不忍出语制止。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转变里她的脑子没有停止思考。结合着林日昇以往的举动,和对待陈思雨的态度,她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件事怕是也不能怪林日昇,想必你的心思他一直都蒙在鼓里。”
她这么说,严青霜也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问道:“他不会傻到连身边女子的爱慕也不懂吧。”
楚云汐轻笑一声道:“错就错在,思雨没有及时点破。若他从未跟你有过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那就谈不上负心二字,只能说他有些傻气而已。”
陈思雨翻身而起,连声道:“我以为这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我以为我们已经心意相通了!我以为这种事是不需要开口他便会明白!我以为我暗示的已经够清楚了!”
“你看,都是你以为,想必他以为的却是你在跟他恶作剧,开玩笑,闹着玩的。”楚云汐摊手道。
陈思雨想了想,她说的颇有道理,自她认识林日昇起,他就是一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性子,做事认识较死理,没在她面前说过一句暧昧之语,都是她一直哄闹着玩,各种试探。他也没正经回应过,以往是觉得他面皮薄,不解风情,现在想来他是压根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懊恼地拍腿泄劲道:“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来我这几年全都在自作多情!”
中间有这么一层误会在,就难以评论谁是谁非了。严青霜坐了下来,平心静气地听楚云汐说道:“事情并没有闹到无法调和的地步。”
陈思雨泪中带笑道:“好云汐,你有办法改变林伯父的心意?”
楚云汐苦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淑妃娘娘和林伯父为了促成这段婚事估计没少费心血。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也说过,无论从林氏家族还是林日昇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这场婚礼都是势在必行。如果你还愿意跟他成就一段姻缘,只能你做出退让和牺牲。”
陈思雨双唇颤抖,哆嗦道:“你是让我做妾?”
严青霜也出言责怪道:“你这出的什么主意,根本就是一个馊主意!”
陈思雨落泪道:“云汐,你没有动过心,你不会明白,一个女子若是对另一个男子爱的刻骨铭心,又怎会屈身为妾,看他与其他女子相伴一生。娥皇女英的故事不过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伪君子写来愚弄天下女子的道德书罢了,你怎可生出这般想法。”
楚云汐一捂胸口叹气道:“是!我是不明白!可是我的母亲呢,我的母亲难道就不是真心与父亲相爱的吗?她还不是甘心为妾,与父亲开心的生活了这几年,还有了我。依我看来爱就是牺牲、包容和成全。”
陈思雨倔强地止住了眼泪,深吸一口气,恨声道:“是,我承认你说的有理。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我牺牲让步,我也有亲人,即便我自愿屈身下嫁做妾,那世人又将如何议论——寡廉鲜耻,攀附林氏。那我岂不也伤了爷爷的心,他心爱的孙女这般不自重,要自轻自贱。我也有骄傲和自尊,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那就忘了他吧,守住你的骄傲和自尊寻求一段完整的婚姻吧。”
陈思雨重重地向后一靠,虚弱地问了两人同样的问题,如果换做她们会如何选择。两人的回答却与两人性格截然相反,平和的楚云汐会不假思索地选择放弃这段没有自我的情爱。而冷傲的严青霜却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给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