驽勒从前也是瘦过的,最瘦最瘦的时候只有八斤。
“不过就是叫你吃个正常人的饭量,怎就跟杀了你一般。”
纹斛一边吃着宫人给驽勒准备的烤乳猪,一边把原本给自己准备的冷宫标配套餐推到他面前。
“朕今日上朝之时腹如擂鼓,差点没叫众卿看笑话!”
驽勒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任由这厮如此猖狂,这哪里是在替他出谋划策,分明是在戏弄他想看他出丑!
“来人,把他给朕……”
“等会儿!”
纹斛往嘴里塞了一口油光透亮的皮,看得驽勒咽了一口口水。
驽勒伸手抓,啪嗒一声挨了纹斛一筷子。
“大胆!”
“我胆子一向小。”
纹斛真诚地看着驽勒,驽勒被这真诚的眼神晃了晃神儿。
“我真没骗你,我小时候也胖,胖得跟你似的。”
驽勒竖眉,纹斛再给自己的眼里撒了几两真诚。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旧朝每位皇子都登记造册附录每岁画像,最胖的那个就是我。”
“那时我就认识了卫诚,可是他把我当个球,一见面就拍,拍完直接扔去砸……”
纹斛突然住了嘴。
他第一次见到阿宁,就是被卫诚扔过去砸到的。
为这阿宁还挨了一顿骂。
驽勒没理会纹斛的停顿,当下就叫人去查,前朝的文献资料还存放着,宫人不多时便取了过来,驽勒一页页地翻,果然翻到了一颗小号白馒头。
跟他还挺像。
出乎意料的,驽勒觉得小时候的纹斛合了他的眼缘,大抵是胖子间的英雄惜英雄,可一想到那时的纹斛以及如今的自己所遭受到的待遇就不免泄气。
“卫卿当不是此等肤浅之人。”
驽勒死鸭子嘴硬,纹斛点头附和。
“他恋慕内心纯善正直无私之人,可是——这跟你扯得上关系?”
“没有心灵美至少外在美你得有,两不沾的谁乐意被你喜欢?”
驽勒拍桌——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纹斛最终还是没被拖下去,驽勒最终也还是选择了冷宫标配,他舍不得放弃卫诚,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所以他只能气皇宫之中竟然有手艺如此差的厨子,活该被拖出去打板子。
饿肚皮的愤怒全发泄到了给冷宫送食有所怠慢的一干人等身上,如此宫内众人都知晓了冷宫之中有位惹不得的主,只不知那位主子如此受看重,为何还是会被安置在冷宫之中?
驽勒素来脾气不好爱打杀宫人,没人敢去多嘴,只在心里默默记着往后好生伺候,最直接的体现是驽勒的伙食质量有了直线上升,如此驽勒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可仍旧吃不饱。
连日来卫诚上朝都觉得圣上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眼冒绿光活似几天没吃肉的狼。
不时伴随咕噜声。
卫诚只得假装没发现。
他心里其实还是在意被要走的纹斛,却又不想再去计较那人,在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身上浪费太多精力不符合他一贯作风,而且也愧对列祖列宗。
只是,有时他还是会梦见纹斛在那人身下辗转承*欢的样子,他很在意,非常在意,以至于开始萌生出后悔。
直到得知纹斛在入宫第一天就被打入冷宫,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他瞧不上的人,自然有活该瞧不上的理由,如此才会轻易被别人厌弃。
卫诚心里好过了,回府突然想见见纹枢,这样心性纯良之人才值得他小心爱护,他想看看,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看书,可缺了什么,冬日里可有受凉。
然而,刚踏进大门就被属下拦住。
“将军,人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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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枢稍后也收到了纹斛被打入冷宫的消息,瞬间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冷宫出来的狗活该滚回冷宫,白白便宜了他这十来年的富贵日子。
“这个给你,往后有消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纹枢丢给王明一锭银子,这原是卫诚身边的人,后来被派到他身边护他平安,有他出面打听这消息自然灵通些,否则纹枢也不可能知晓纹斛的现状。
也是因了卫诚对他极看重,吩咐下属尽力满足他的要求,如此大家才敢使劲花样讨好而没有顾忌。
“谢公子!嘿嘿,小的还打听到一个好消息,将军今日又遇上一桩喜事,今日府上指不定要设宴庆祝呢。”
“哦?”
换作从前纹枢对此事定不屑关注,如今却颇有兴趣,王明看出其中变化,一边感叹自家主子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一边笑嘻嘻说着:
“公子有所不知,将军流落在外之时因着年岁浅且没甚江湖阅历,险些着了贼人的道儿,亏得一位姑娘舍身相救才免去许多劫难,唉,只可惜当时缺了缘分同这位姑娘失散了,将军念着这份恩情这些年一直在找她,今儿个终于叫他找着了!——你说可喜不可喜?——公子?”
王明的声音纹枢已听不见,他如今只记得三个字——他完了。
卫诚重情义,自己不过替卫家说了一句毫无轻重的话便受他看重至此,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眼前一黑,纹枢后退一步险险扶住桌子。
“你方才所说的那位姑娘——可曾婚配了?”
王明搞不清楚纹枢为何有此一问,恍惚以为他关心将军姻缘希望促成一桩好事,遂继续笑着道:
“好似未许过人家,听兄弟们说是位颜色过人的温婉女子,若能同将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