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纯还在震惊允熥对于自己创下的讲武堂制度进行大规模变革这件事情,而跟着允熥有几年了的景清早就见怪不怪了,认真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景清说道:“殿下,那毕业生的前程怎么安排?以前都是地方推荐上来,这些年地方上和京城的都司衙门还有卫所也形成了优先提拔讲武堂学生的惯例。”
“但是以后指挥佥事以上的可袭世职的子弟均可入讲武堂,则各地必然在提拔的时候偏向这些子弟。”
“大明四百多个卫所,世袭的子弟众多,就算一半是出类拔萃的,也是很多了;难以考上更为高一级军校的学生恐怕在读完讲武堂之后的前程难以有多少改变,久而久之,他们就会认为上学未必有用。”
“若是要改变这一情况,却又不是三五年之中可以改的,军中派系众多,陛下又不是懿文,年纪,还轻些,急切难改。”
允熥听了景清的话,觉得有道理。大明虽然正式立国才三十一年,但是军中提拔也有了自己的规则;朱元璋后期同意设立了讲武堂,但是也只是当成一个军官培训班而已,朱元璋对于自己设立的制度可是很有自信的,不会轻易改变。
现在允熥可没有朱元璋的那个威望,不可能一声号令就说改什么就改什么,除非是给官员涨工资;所以只能慢慢改变。所以他的军校改制策略就不太好了。
允熥问道:“景卿,你觉得该如何?”
景清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将指挥佥事以上的将袭职子弟入讲武堂读书,但是不与之前的各地共举荐三百人入学混淆,即这些指挥佥事以上的将袭职子弟入学只是替代了之前的袭职考核,并不是就与那些真正通过推荐而来的讲武堂学生一样了。”
“为了明确示以区分,还是把他们的入学学习年份改为一年,考试合格即可回去袭职,不合格继续学习。”
“而原来的三百人推荐入学不变,指挥佥事以上的将袭职子弟也可以继续获得推荐。同样,若是推荐入学可毕业,之后也可袭职。”
“此外,对于陛下所说设立更为高一级的军校,臣觉得还是缓一些为好。”
好吧,允熥的意见被大大的修改了一番,不过允熥思考之下觉得景清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好在这是私下里征求意见,所以允熥可以不在意的更改自己的想法,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但是允熥说道:“朕欲设立更为高一级的军校,也是为了选拔更为厉害武将人才,充为班底;毕竟现在讲武堂三百人一届,朕看顾不过来。”
景清正在思考,但是这时刚才一直在当看客的金纯说道:“陛下,陛下身边有中书舍人,有翰林院的翰林,这都是文官;陛下何不以讲武堂最优秀的学生二三十人,与中书舍人一样充为内阁侍从?”
听了金纯的建议,允熥马上眼睛亮了,说道:“卿所言极是!”
他思维出现盲区了,因为后世的不同等级的上学制度,在小学之后有中学,中学之后有大学,大学之后有硕士研究生,硕士研究生之后还有博士。
所以允熥下意识的搞得就是继续上学,忘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弄到身边当侍从或者参谋。
三人又进行了一些完善,把这件改革的事情弄得妥善了,然后允熥吩咐道:“你们不要对外声张,等我回去正式下达命令之后再说。”
景清与金纯答道:“是,陛下。”
允熥随即打道回府。半路上允熥还想着:“自己还是有些思维被局限了,很多事情这个时代的人其实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自己那贴近现代思维的想法未必就是适合现在的,以后还要多多思考才行。”
允熥如此自省了一番。
允熥看着天色还早,决定下车步行回去。当然,安保自然也不会放松的。
这一溜达,就到了上元县的县衙附近。
今日是十一月十六日,正是每月的放告日之一,现在天还没黑,所以赶来县衙告状的人不少。
允熥临时决定看看这位他忘记了名字叫做什么的知县怎么审案,所以要挤进人堆之中观看。
允熥觉得在宫中每日都是看下边的人的报告,民间实情如何已经不太了解了,所以决定看看大明首都的最底层的主官怎么样。
今日到了现在围观的百姓也不多了,侍卫护卫着允熥来到县衙之外,然后他看到了有一个百姓正在被打板子。
允熥一开始并未重视这件事情。县官打百姓的板子太常见了,基本上官府因罪抓人,不管是不是这个被抓的人干的,被抓的人都不会承认的。而这个时候的物证采集很难,没有那么多高科技手段,更没有摄像头之类的,只能靠人的推导,然后就是口供了。
而拿到口供在某些时候只能靠着刑罚了,所以用刑很常见。
允熥知道刑讯逼供造成冤案的可能不小,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了。
允熥随口问一旁看刑讯的百姓说道:“老伯,这个人为啥被打?是盗窃被人抓住了?还是无事生非的破皮?总不会是偷人家老婆吧?旁边可没有其他人。”
那被称为老伯的人说道:“哎,哪里是小哥说的那样,这人是要状告当朝的礼部主事,叫做曹什么的。”
“按照太祖爷定下的律法,状告当朝官员,先打三十板子,若是仍然铁心要告,官府才受理呢!”
允熥顿时惊讶的说道:“太祖爷定下的律法哪有这一条?《大明律》只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