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在拍电影...如果真的是...那会是在干嘛呢?”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少年单手托着腮,在作业本上鬼画符。老师讲课内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呆呆地看着窗外。
“潘宇!你又在看哪里?”
“啪!”的一声,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粉笔头稳稳砸在潘宇的脸蛋上,紧接着就是教室前排同学的一阵哄笑。
“我...”潘宇这才定了定神,抹去脸上的粉笔灰,作业本足足一页的空白被自己不知道画了写什么。
“来来来,”从业八年,在砸粉笔上拥有狙击手一般精准的向老师走向了潘宇的座位,在潘宇按住作业本之前,一把抢走:“给同学们看看,我们的大意识流画家潘宇先生,两节语文课的时间,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视觉享受?”
“老师我...”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连续两节沉闷的语文课,同学已经将这件事情当做是情绪上的一阵发泄。平时就喜欢和自己作对的几个同学扭曲着身子跺着脚——恨不得笑得更夸张一点。
“所以潘宇必须放学留下来,将课堂上拖下的内容完成了才能放学了,我们继续吧。”
“潘宇...”
放学的铃声响起,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潘宇的两个好朋友趁着向老师去办公室收拾,鬼鬼祟祟地扭到了闷着头补功课的潘宇跟前。
“不好意思,今天不能和你们去玩了。”
“没关系,改天就是。”
“就是,但是你最近上课到底怎么了,感觉魂被吸走了似的。”
“是家里的事情吗?”
“没什么,”潘宇咧嘴一笑:“没休息好罢了,你们就不等我了,我不知道还得多久去了。”
“那我们先走咯...”
“呼...”潘宇嘟着嘴巴吹起了刘海,摇了摇头继续赶作业。
“不行啊...”可是少年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上个月在外滩见到的景象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手持银白色长枪的男子、身穿亮银铠甲手中银锤在地上砸出电光的男子、漫天飞舞的黑色幽灵。
从小他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说通灵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他总感觉有类似妖怪或者灵体在召唤着。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是老师的安排——因为老师们不能接受课上到一半,他就像见鬼一样在班里咋咋呼呼地大吼一声。
说起来,还真是能见到鬼。上英语课站起身来阅读课文,突然看见教室门口站着一个浑身被水泡透,泡得发胀发白透出暗青色纹路的女鬼,瞪着涣散瞳孔的眼睛;上体育课时和全班一起绕着操场跑步,一个一只手提着自己脑袋,一只手握着钢刀身披沾血铠甲的人......
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似乎都知道潘宇在附近,就是发现不了他。在经历了否认、逃避、抓狂的三个阶段以后,潘宇决定主动去认识一下这些妖怪。但从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妖怪们又不见了——直到那一天和伙伴们在网吧玩到凌晨,在外滩边看到宛如大片现场的情景。
一起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前遇到任何事情,潘宇都选择给姐姐说。同父异母的姐姐潘小敏从小就是潘宇的庇护伞:无论是老爸发酒疯、学校被欺负,潘宇都会第一时间找姐姐倾诉。唯有见到妖怪这件事,潘小敏虽然无条件支持他,但还是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不过最近一年姐姐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就没有时间和她倾诉了。家里动荡的时候,潘宇只能选择去网吧这样的地方避难。
“啊!”想着想着,潘宇发现不仅教室的人早已经走光了,周围也只剩下他这一间教室还亮着灯。
“赶快吧...”
尽管回家的时间无所谓,但他毕竟也不想总是留在教室里,于是埋下头——管他对错,先写完就行了。
“滴。”水滴声如同直接在潘宇脑中滴落,清晰地有些不自然。潘宇身体不住地哆嗦了两下——并不是因为害怕,他觉得这教室里突然有阴冷的感觉传来。
“不会吧...”潘宇仍然深深埋着头,不过他已经停笔了——依照经验,想必是教授里出现了什么只能是他看见的东西。
“快走吧...快走吧...”潘宇默念着——今天不太打算和妖怪做什么亲密的接触,但是为什么这种凉意还没散去呢。他打算抬起头看看,将左眼紧紧闭上,右眼眯成一条缝,以龟速缓缓抬起头。
那东西站在教室门口。
“谁啊?”
潘宇还是选择将两只眼睛一起捂住,礼貌地问候了一声。但是除了寒气以及周围的潮湿感,并没有任何回应。
没办法了,他张开指缝,慢慢从指缝中睁开眼睛:浑身潮湿,只有一件白色裙子,甚至朝地上滴答着水的女鬼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跟前。
潘宇瞬间呼吸停止,身体努力朝着墙靠去,眼前的女鬼似乎之前见过,要不然就是同一种死法:皮肤已经被水泡到泛白,黑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嘴唇乌青,瞳孔涣散。最要命的是她似乎带着无法忍受的寒气和潮气,潘宇觉得脸和手指都被冻住了。
“你...到底是谁啊?”
女鬼仍是不说话地盯着自己——潘宇其实不是很确定她是否真的盯着自己,因为女鬼眼白也被泡胀,瞳孔扩散,默默地站在自己跟前,默默地散发着她独有的“气场。”
“潘宇?”
男人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是向老师!救星来了?不对,这可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