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秦曜继续问道:“那他前两次来,是卖咯?他卖给你什么了?”
齐蘅赟想了想道:“第一次卖了我一枚五帝钱,第二次拿了个很有年份的鼻烟壶来,我看过了,都是好东西。
“特别是那个鼻烟壶,吴老也来看过了,的确是清代大师周乐元最后一批‘金鱼荷花’。
“他急着要用钱,要价一万,我还到八千。第二天吴老的堂弟跑到我这来,一口价给我五万我不卖。
“他又加到八万,我还是不卖,哈哈哈,我怎么也要攒上几年,看看行情再说。”
“那在你看来,这个人是个好路子咯?”秦曜问。
齐蘅赟笑道:“咋个不是呢?我有半年多没收到好东西了,这个老几的东西来路正,而且他急用钱。
“我们这一行最怕碰不到缺钱的,不缺钱就收不到好东西。你说他路子好不好?
“他还给我介绍了两桩生意,一买一卖,都是正路子。
“哦,我差些忘了,他上次介绍我的那个生意客,明天晚上找我去看货,他开始还提醒过我。”
“看货?看什么货?”秦曜心下一跳。
齐蘅赟道:“不就是我要收的东西么?那样东西我的确是感兴趣,就是盘口太大,我一时拿不准。
“我想找吴老陪我一起去掌掌眼,但那些人不许我再找其他行家,怕消息走漏出去,所以我也只好一个人去看。”
“到底是什么东西?”秦曜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说,你一个学娃子,你问这些干啥子哟,好了,五点多了,我得收拾回家了,晚上你和你妈过来吃饭。”
齐蘅赟说着站起身来,拍拍秦曜肩膀道:“小曜,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你要听你妈的话,你妈那么辛苦——”
“齐叔叔!”秦曜打断他的话,“如果我告诉你,下午来找你的这个人,跟你在冲壳子(撒谎),你相不相信?”
“冲壳子?”齐蘅赟懵了懵,旋即大笑,“你见过他、认得他?他哪里在骗我?你说说看,齐叔叔洗耳恭听!”
秦曜想了想道:“我还真见过他,齐叔叔,这个人打了一辈子光棍,哪来的老婆和女子哟!”
“他是个光棍?!”齐蘅赟有些吃惊,“那他还说他买我一个镯子和一个坠子是送给他老婆和女儿的?”
那人是个江湖术士,秦曜早前感应到了他浑身怪异的气场,那种气场很明显有五弊三缺、鳏寡孤独之命数征兆。
既有如此命格和气运,他就绝不可能婚娶,遑论还有女儿?
秦曜本想看看齐蘅赟的额相司命纹,看看他最近是否会有破财伤金之兆。
根据麻衣神相所断,某人最近若会破财,其额相司命纹上必有孽纹显现。
但齐蘅赟和秦曜的关系太过亲密,他们父女俩,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得上秦曜的亲人了。
秦曜一旦以麻衣神相窥视齐蘅赟的面相、额相,洞窥他的命数玄机,这就对齐蘅赟有极大的冲克。
甚而会让他遭灾逢难,命途多劫,更甚者,亦会让他家破人亡啊!
这就是世上那些真正有道行的算命先生、风水先生,绝不敢为其自家人算命看相看风水的原因之所在。
算命先生不但不能算自己的命,也不能算他的父母兄妹老婆孩子的命。
否则,这会对他们的命数造成弊缺,一家人零丁败落,断子绝孙都不是没有过。
而在秦曜修习了聚灵塑体、超脱命数、逆天改命的《太清诀》后,
他必须要修到太清三重天通神境界,才能避开自己的命数冲克亲人朋友的命劫。
所以,在现阶段,他根本不敢为齐蘅赟算命看相。
而即便他冲上三重天后,也不能为自己、为六爻至亲算命看相。
所谓六爻至亲,便是祖父辈、祖母辈、父辈、母辈、妻兄辈(含亲兄妹、堂兄妹)、子女辈全部存在血缘的至亲。
而齐蘅赟父女韵虽然和秦曜关系密切,却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是以,秦曜跨上太清三重天,就能为他俩算命看相看风水、洞窥诸般玄机了。
“所以,我说他在撒谎嘛,齐叔叔,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对你撒谎呢?”
秦曜说罢,蓦地看到这房间一面墙上挂了一副山水画。
画的是诗仙李白月下独酌,配诗是李白的五绝《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看到画中天上那轮明月,秦曜心神一动!
想起来了,中秋节!
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中秋节了。
前一世,正是自己上高二那年的中秋节,齐叔叔被骗的家财一空!记得好像有几十万元被骗子骗了走。
前一世,在那个本是个团圆的节日里,老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邀请齐叔叔和韵妹儿来家里吃饭赏月。
结果齐叔叔因为受骗悲愤难当,一个人跑到绵江河畔坐了一晚上。
记得那晚老妈和自己、还有韵妹儿打起手电筒到处找齐叔叔……
那一个中秋节本来秦曜的印象是很深刻的,但时空远隔一十六年,的确是淡忘了。
还有一个星期……秦曜心里暗自揣测,那事和今天这个术士有关联么?
想到韵妹儿后世的不幸,秦曜何尝不觉得,这是他上一世的一大遗憾?
只要齐叔叔经济仍旧宽裕富庶,齐韵在将来的高考里,就一定能报考到更好的大学去。
从而避免在那所省重点大学里一步步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