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安是聪明人,就算是想骗他,也知道不该拿这事儿来骗,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所以,难道,这事儿是真的?!他父亲当真被人替换?!
一边想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袋快速打开,随着动作,心脏一下一下紧张的跳动起来,各种情绪在眼中闪过,脑海一片空白,手上是一张张照片,他认识这些照片,这是他父亲在雅库扎内的房间,平时在雅库扎的时候便是歇在这儿,他也认识这张床,这是那屋子里的床,然后,他看见了床从中间打开的照片,露出中间漆黑的通道。
‘密室’刚刚听见的两个字瞬间在脑海中响起,心狠狠一跳!
然后,一个老人背坐在光线微弱的木床上,明显能看出手脚被铁链锁住了,可让他注意的不是这个,握着照片的手一抖,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到底是将自己一手带大的人,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即便已经瘦了许多,但隔着照片也掩饰不住的上位者气息,以及那熟悉的背影……
川井田集猛地抽出下一张照片,再然后,一张正面照淬不及防的撞入了眼中,瞳孔狠狠一缩,依旧是那张木床,依旧是那囚人的铁链,依旧是那套衣服,那个人,但,那张脸——
‘啪嗒!’文件袋掉落地上的声音瞬间在屋子里响起,清晰可闻。
川井田集倏然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睛死死地望着滑落的照片,刚刚拿着文件袋的手在隐隐的颤抖,一开始只是双手,慢慢的却延至全身,然后猛地一震!
只见地上滑落的照片上,一张没了面皮的脸紧紧地镶嵌在床上的人身上,一双熟悉的眼钉在了血肉之中,仿佛透过照片直直地看向了自己。
‘二是因为,那人带着滕雄先生的皮’刚才听见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刚才还觉得迷迷糊糊的话,这会儿陡然明白了过来!
川井田集只觉得两眼一懵,脑海中嗡嗡作响,天旋地转,以往奇怪的一幕幕瞬间涌上心头,以往说不通的一件件事儿,这回也全部都说的通了,难怪十几年前雅库扎内会突然起火,难怪从那之后父亲会性情大变,难怪父亲自那之后对雅库扎内部的事儿没以往热衷,难怪父亲会突然之间转变了雅子的态度……
想着想着,隐隐约约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不是那种仿佛被火灼烧后沙哑的声音,而是那之前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没了那中气十足,但同样的是,慑人的气魄丝毫不减!
川井田集猛地回过神来,脸上还保持着明显的诧异,眼中尚有着尚未褪去的震惊,本能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几步之遥处,女子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而那手中正拿着一只笔,不,或许该说是录音笔,而他刚刚所听见的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那带着金色面具的女人是之前和雅库扎暗中交易的人,这事儿你不清楚,不过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人和一般人不同,你们怕不是她的对手,有什么事儿先听安小姐的……”声音正是川井滕雄所说,话语虽然流畅,但仔细听却能听出隐隐的虚弱。
川井田集一动不动,身子早已僵直,眼睛木然的盯着顾子安手中的录音笔。
顾子安也不着急,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她回去之前在密室中和川井滕雄商量好的,毕竟这事儿还要靠雅库扎的人来解决,尤其的川井滕雄还被剥了皮,自然要找信得过的人。
不过,外面现今的情形,川井滕雄并不清楚,这雅库扎内如今的情况更是不知,所以在她的有意引导下,话虽说,信虽写,倒是没指名道姓要将这些强有力的证据给谁看,却也说了一些以往信得过的人。
这人选,自然是给了顾子安自己选择的空间,好在川井田集倒也没让她失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川井田集才慢慢感觉僵直的身体恢复了知觉,双眼中充斥着怒火,因川井滕雄的事儿,因雅库扎的尊严,因被人瞒了这么多年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头上青筋毕现,手上捏的嘎嘣作响!
他从未想过,这十来年经常见到的父亲竟然是人假扮的!而如今,充斥着怒火的眼如桩子一般死死地定在地上飘落的证据上,他就是不信也得信,瞥到那没了人皮的脸,那是——血淋淋的事实!
忽然,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进入了眼中,地上的所有证据被一一捡了起来,川井田集木然地看着,一时间忘了动作,忘了语言,然后,却突然发现房间中不知何时竟点燃了一根蜡烛,火焰冉冉升起,明明晃晃,在照片靠近的那一刻瞬间冒出阵阵黑烟,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轻不重,却醍醐灌顶,“滕雄先生已经嘱咐过,田集先生也该知道了,那些人不是一般人,还未不要轻举妄动。”
川井田集浑身一震,怒气仿佛在无形中被人硬生生掐断,猛一抬头瞬间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眸,女子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弧度,可偏偏在这时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他抿了抿唇,看着那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烧毁的东西,想到刚刚听见的话,虽然想阻住,但理智却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不能冲动。
他不是傻子,连父亲都说了那些人不是一般人,而且,这十来年来,他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些人能瞒了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而这些证据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