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阎清霄,娄蓝一直是个活的小心翼翼的普通人。不是不害怕他的病的,多怕他病的忘了自己,但看他难受的表情,她就向他妥协:“我们永远会在一起。”她先趁着出国工作的机会去见了ophie,同她了解了阎清霄的病情。ophie见到娄蓝之后就一直维持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湛蓝色的眼睛温和的看着她,同她问好,详细的述说阎清霄的情况。就算有心理准备,娄蓝还是听得心里酸痛。她从ophie那里拿回了许多书回来,阎清霄还是有障碍,有时候整夜都睡不着觉。娄蓝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还会并发个抑郁症什么的,于是主动对ophie提出要和他回阎家老宅去住,缓解阎清霄焦躁的情绪。她甚至觉得,为了阎清霄,就算她受一些委屈也不算什么,她开始怕他受委屈,怕他受不了。她在阎家老宅过的不会快活,但她愿意装作快快乐乐的样子,只为了让阎清霄少一点挂怀,开开心心的生活。他那么骄傲,她不想让他失去安全感。阎清霄等她见过ophie回来之后,就一直用那种惴惴不安的神情看她。他已经不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任何心情,虽然还是高大,但已经没有了那种伟岸和淡然。他正在打电话,见她回来忙挂断了,笑着走过来帮她提行李。娄蓝匆匆和他拥抱了一下,顺势踮起脚尖,仰头亲亲他的嘴角。“想我了么?”她语气里都是久未见面的亲昵。阎清霄抱住她,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很想。”娄蓝看出来他想问什么,自觉交待:“ophie人很好,我们相处的很愉快。真想不到她年纪这么小,知识学问却这么深厚,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是个小学生,什么都不懂。”“怎么会,你是最棒的。”阎清霄连忙替她鸣不平。娄蓝噗嗤笑出声,语气轻松道:“我和ophie谈过了,她说你现在的情况还算平稳,药量不需要加,多运动,多和我在一起,多和家人在一起,病情会渐渐好转的。”男人长长出了口气:“那就好。”娄蓝把她的行李搬进来,他立刻就把行李箱拎进卧室,把她搂在怀里看了又看,脸上是难得的放松的表情:“你回来就好,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戏先不接了,先处理公司里的事情,这样也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娄蓝被他的声音蛊惑到,依偎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胸膛。他放弃了这么多,说的话好似很轻松,她却只觉得有些难过,缩在他怀里用力抱着他。阎清霄把他的下巴放在娄蓝的肩膀上,呼吸灼热了她的耳朵,两个人许久没有亲密接触,心都是温热的,有一点点轻松,有一点点甜蜜,还有一点点疲惫和其他说不出的情绪。晚上娄蓝死缠着要和阎清霄一起睡,他也笑着任由她抱着,直到她在他怀里乱蹭,解他睡衣扣子的时候被男人按住。“怎么了,清霄,我很想你了。”男人叹了口气:“你刚回来,很累了,好好休息。”两个人是紧紧贴在一起的,下半身也贴在一起,娄蓝贴身穿着丝绸睡裙早被蹭上去,阎清霄的睡裤也是丝绸的,光滑水润,丝丝凉凉。时至初夏,衣裤都很薄,娄蓝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腿碰触到了一个大包。她先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累,但心里还是高兴的。阎清霄似乎叹了一口气,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一遍遍轻轻抚她的背:“先休息。”“没关系……我想你了。”因为自己经历过患得患失的心情,娄蓝现在很明白他等待自己的煎熬。他们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病什么的,倒不是那么重要,她只是舍不得他,他也是一样的。嘴上那么说着,娄蓝想要微微抬起身体,但是上半身刚刚起来一点,就又被阎清霄搂了回去:“乖,你明天还要拍摄,我舍不得。睡吧。”娄蓝呆了一呆,鼻子一酸。他总是那么温柔的,就算在病中也一样。说实话,要不是阎清霄自己承认,要不是ophie拿出那么多年的病情记录,她都不敢相信他会得这样的病。就算是在他发病暴躁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有很好的控制着自己,就算他陷入了幻觉,他也在用最强的意志力保证自己表面上的平静。甚至连他在暴怒生气的时候,都是尽量和缓的。她总是对他有那么多的不敢说出口,从不知道他为自己藏在心脏角落的苦痛有那么多,也有那么多的执着未曾说出来。躺在男人热乎乎的怀抱里,热气仿佛把心脏也熏的滚烫。娄蓝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梦里不知身是客,窗外黑乎乎的,偌大的世界某一个角落,两个人彼此依偎,给彼此最踏实的依靠。睡醒之后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一定已经过去很久,天色依然漆黑,窗外起了雾,窗户没关牢,连带着屋子里也雾蒙蒙的。身边的男人还在沉睡,长长的睫毛仿若鸦羽,香甜的似个孩子。娄蓝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有些不安。“清霄,清霄?”她拍拍他的脸,试图把他叫醒,见他迷迷糊糊的睁开深潭似的眼睛,便松了一口气,笑着问:“清霄,我们搬回你家好不好?”男人揉了揉眼睛,张开粉红的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美得惊人。可他下一秒就敛了眸子,再看她的时候神色里带着疑惑和猜疑:“你是谁?”娄蓝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脚上空落落的,像是踩空了,一下子掉到悬崖底下。“清霄?”他依然保持着那样的神情,他那么好看,眼睛里却空茫茫的,好像他的人生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这黑暗中没有过去,没有曾经,没有她娄蓝,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