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双眼血红的问渊在那道黑影攻来的瞬间,眸中的血色尽褪,恢复了神志,将身上的功德之力全部调出,狠狠的朝那黑影击去,
那黑影发出一声惨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幻境刹那间便如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烟消云散了,琢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出来了,转头看向四周,遍地都是干瘪的尸体,还有一些鲜血残骸,那血液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天空还是大亮,想来两人陷入幻境那许久在外界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罢了。
问渊站在阳光下,她的手上握着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眼神中是一种不能自持的悲恸,但是如玉的脸上却是一派茫然的怔忡,泪水顺着她形状姣好的下颌落入地面,将地上鲜红的鲜血氤氲开来。
琢玉何曾见过她这个样子,只僵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过了许久他才听见问渊像是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那声音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呢喃,琢玉侧耳细听,才发现问渊叫的是一个名字,‘映雪……映雪’。
茫然在一瞬间席卷了琢玉,相处了这许久,琢玉自然知道,问渊在没有拜师之前的本名就是映雪,就连她手上的那柄从不轻易示人的剑也是这个名字……好端端的为什么叫起了自己的名字,莫不是还没从幻境里完全挣脱出来不成。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试探的举动,就发现问渊从那种莫名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她收敛起了一切的情绪,只是嘴唇苍白的不成样子,看着琢玉,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全都想起来了,原来我不是映雪,我是映初,唐……映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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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唐家出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姐被起名叫映雪,妹妹被起名叫映初,两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格外不同,妹妹是传说中的天生道体,被检查出体质之后就被家族视为掌上明珠,四海皆识,而姐姐却只是凡体,不仅资质极差,而且生来体弱,大病小病不断,养在深闺无人知。
那一年,正值深秋,唐家庭院的秋叶落了一院子,人人称奇,在修仙界这样的景象并不多见,修真之人不知年岁,修真界的植物也是如此,受到灵气滋养,它们大多四季长春,但那一年却格外不同,叶子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也许是冥冥中存在什么预示吧!只是时人眼拙看不透,只当奇闻来看。
就在那个深秋,唐家受到袭击,伤亡惨重,但死的都是些唐家附庸和一些仆从……没有人知道,身亡者包括唐家天生道体的双胞姐姐,那小女孩死时不足五岁,浑身筋脉尽断,七窍流血,丹田处更是被破开一个大洞,死不瞑目。
唐家上下震怒,但不知为何,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那些来袭的敌人也无从追查……同年,唐家的天生道体被送往昆仑,拜昆仑掌教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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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死的原本该是我,映雪是为我死的……那天她来找我玩耍,便在我的房间睡下,当夜有人闯进来,她便让我藏在床下,只是当她自己准备藏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那些人不仅断了她的经脉,还挖了她的丹田,她没有透露我在床下,只是哀哀叫痛,到了最后,她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但是……直到死,她都是睁着眼睛的……那时年幼,我受到巨大的惊吓,神志不清,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才是映雪,从来就没有什么映初。”
问渊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那天她藏在床下,最后是生生的疼晕过去的,双胞胎总是有特殊感应,一个受到痛苦另一个也能感受到,映雪的痛苦一丝不少的投映在她身上,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死亡的感觉……也许正是因为她疼晕过去,那些人才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那些人唐家没有追查吗?唐家一个修仙界第一家族居然就这样让人突破防线,着实不可思议。”
听到琢玉的话,问渊冷冷一笑,露出一个极为冰冷可怕的笑容,“现在想想,唐家确实不对劲,那一年,唐家大长老,执意封印我关于的映雪的这一段记忆,将我送去昆仑,现在想起来,他的反应太过于急切了,虽然他嘴上说着是为了让我恢复神智,但也可能是在为某人做掩护。”
琢玉惊疑不定的说道:“你那天莫非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身影,现在想起来……像极了我的大伯,大长老是我爷爷的兄长,修真之人子息艰难,修为越高越难有后代,我这个‘好大伯’就是大长老唯一的老来子……那段时间正处于族长选举,父亲因为为人和善还有一个先天道体的女儿,一直以来都是族长选举中呼声最高的人……现在想来,他做出这样的事不足为奇,只是可恨,我被封印了记忆,直到现在才因为触发了幻境全部想起来,居然没有将他碎尸万段,叫他得了个全尸”,映雪的死是问渊一直不能忘怀的执念,一千过去了,记忆的封印效果越来越弱,问渊总是迷迷糊糊想起些什么,但又不完全,所以她的记忆混乱,甚至逐渐将自己当成了映雪,就连书房木门上刻下的两个名字,也应该是映辉和映初才是。
“你杀了他?”,琢玉颇为惊奇的说道。
问渊点了点头,她杀的第一个唐家人就是他,当初在唐家带头围捕她的人就是这位‘好大伯’,在反抗中,问渊错手杀了他,之后与唐家众人搏杀了许久,只是寡不敌众差点被杀,幸好危急关头,触发了师父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