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视野,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的异变,一直在正常与异常之间跃动。
大脑的回路,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止的烧毁,每一次精神力都会暴走,每一次脑内血管也直接炸裂。
与其说是爱德怀斯杀了疾风,还不如说他是自己杀了自己。
视野中的异象,从最开始只有短暂的只能用帧来计量,而且还仿佛打了马赛克一样的模糊,越往后就开始越持久,并且越清晰。
直至最后,当他不知道第几次复活以后,眼前的世界终于稳定了下来。
充斥在疾风视野中的画面,仿佛是一张超现实主义的画作,上面涂满了不祥的如同血一样的底色,而视野中呈现的种种事物表面,都不断的流动着如同涂鸦一般的黑色线条。
而与此同时,大脑仿佛也在经历了太多次烧毁后,终于产生了足够的抗压性,勉力撑住了一系列诡异而又让人崩溃的冲击。
至此,疾风终于开眼了——
接触死,触及生命存在与死亡的限界。
体验死,意识消散于次元之涡的过程。
感受死,体会事物存在与消亡的限界。
理解死,洞悉事物缘起而性空的本质。
最后,将事物的存在之死,作为视觉情报来接收,直视死。
这便是——
直死之魔眼。
形似魔眼的超能力,可以窥视万物之死。
那些流动在事物表面,如同涂鸦一样的黑线,就是物体容易被破坏的位置,不是“物体容易切开”的线,而是存在寿命这种概念形象化的东西。
线是没有强度的,将其切断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若将此线切开开来,则该事物不问材质与性质,都将直接杀死目标。
当然,所谓的杀死,属于概念上的消亡。不是使物体解体,而是耗尽寿命杀掉物体;不是物质的破坏,而是存在的消去。
也因此,死之线被切断,并不代表本体会死。以人而论,将其手臂上的死之线切断,对方依然会活着,但是手臂部位却会被杀死,再也无法再做任何动作,甚至无法恢复,不可逆转。
而现在,爱德怀斯在疾风的眼中,再不复此前的风华绝代。
他眼中所看到的,就仿佛是对方在破碎镜子中呈现出来的镜像,周身流动着长短不均,粗细不一的黑色线条,仿佛一根根象征着生命的血管,遍布在体表之上。
爱德怀斯为世界最强没错,她的实力超越人之极限也不假。
可她终究还是个人类,她的身体构造也和凡人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如此,疾风开启的【直死之魔眼】,便能清晰的看到附着对方体表上的死之线!
只要将其切断,就能直接对目标造成匪夷所思的重创。
不过,疾风很清楚,能够重创乃至击杀对方的机会,只有一次。
尽管能目视到死,如果不亲自接触的话就没有效果,因而若是运动足够敏捷的生物,就难以捕捉到目标将其杀死。
爱德怀斯的敏捷、灵巧与速度,疾风已经深刻的领教过了。
对方如果知晓了【直死之魔眼】的能力与弊端,就绝对不会给他近身的机会。
但是,爱德怀斯不知道,她甚至根本想不到,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魔眼。
在这场战斗中,爱德怀斯一次都没有退却。
她或许会在攻击的空档,抽出一只手来挥剑防守,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做出回避的姿态。
答案很简单,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她不需要闪避。
人会去躲避蝼蚁的进攻吗?
绝对不会,因为彼此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而只要她不回避,在【直死之魔眼】的辅助下,疾风根本不需要第二次机会……
……
——危险!
——足以致命的危险!!
莫名的,爱德怀斯感到内心中,滋生出一股阴寒的战栗,冷得让她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双刃。
这不是身为女人的第六感,而是基于无数次战斗所沉淀出来的预感。
在爱德怀斯看来,即便对手复数次复活的能力很神奇,但是也不过就是继续杀下去,直至再也无法复活的过程。
然而,当对方那双眼睛开始绽放幽蓝光晕,并点缀着霓虹炫彩的光泽,直视她的时候,她的战斗直觉就开始不自然的发出警告,乃至退后的信号。
这样的诡异状况,让她也不由得惊愕。
退避?
这是什么意思?
从正式成为伐刀者开始,她就从来不曾有过退后或者逃走的时刻。
在她登顶剑道巅峰,被公认为世界最强后,连魔法骑士联盟面对她时,都要主动退避三舍,就更加不知道所谓的危险,究竟是什么一种体验。
可是现在,面对一个明明可以轻松击杀的少年,她竟然产生了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遵循本能的预警,选择退避?
这怎么可能!
爱德怀斯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同时微微吐了口气,凝视着重新唤出魔枪,再度强化了体能,重摆架势的对手。
下一刹那,双方瞬间爆发,再度发起了进攻。
然而,就在魔枪与利刃触及的那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没有任何的道理。
也没有任何的征兆。
爱德怀斯手中的纯白双刃,碎了。
瞬间,她的自我意识仿佛遭受了莫名的撕裂,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一样,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然后在力量的惯性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