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旺山村走到娘家,需要一两个小时。
一路都是黄土路,好在比较宽,而且压得也实在、平整,所以并不算难走。路的两边都是些好成活又常见的树木,树下长着高高低低的草木,看起来很是隐蔽。
程曼背着包袱,一只手上挎着篮子,一只手扶着林微。走了一会儿,前后看看没人,才出声悄悄问道:“这东西打哪儿来的?”
虽然没拿出来看,但她用手摸了下,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相信那是真东西。
“妈,我昨天不是去放羊吗?然后看到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林微将这些东西的出处讲了一遍,才又说道,“那里面金银珠宝是没有了,不过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到时候找个机会再弄回来。”
最起码得分了家,把院子完全隔开,才能把这些东西弄回来。
不然——
程曼皱眉:“以后不要再去小树林了,那里邪门的很,有人听见那里面有怪音儿。瓶瓶罐罐的咱家也都有,那些就不要了。”
装水装粮食的,说不定人家都用过了。即便是没有,放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妈,那可能是古董!”林微不干,“古董是啥?那都是有钱人玩的东西!一件儿好的物件,那价值……那价值不可估量!”
让她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看见,不知道,她还可能一笑而过。那些东西,她可是亲眼看见过的。虽然不懂,但也能看出来跟一般东西的不同。
再说,她还想着领哥哥下去,顺便看看棺材底下有没有啥好东西呢。
知道用棺材放东西的人,算是大胆心细的。而且洞穴里的光那都是用镜子折射进来的。懂这些,怎么也不是个一般人吧?按道理,狡兔三窟,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她没发现。
“你告诉我地方,到时候我下去。”林泽听了一会儿,慢慢开口说道。“只是咱家这样,放啥东西都不放心。”
这句话一出,顿时就是一阵沉默。
林微看了母亲程曼一眼,对林泽说道:“咱妈不是说了吗?要分家的。”
家肯定是要分的。可到底怎么一个分法,就需要母亲好好想想了。她顺着哥哥的话敲敲边鼓,也算是给母亲一个提醒。
有一个独立的院子,有一个独立的大门,有一个安全的放东西的地方,对每一个做了媳妇儿的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母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而她,想让母亲下定决心。
“这事儿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程曼看看天色,对林微说道,“今儿晚了。明儿让你舅舅带你去市里看看胳膊,顺便问问有没有人收这东西。要是有,咱就卖出去点。一来当你们的学杂费,二来,将借的钱都还了。”
今儿闹那么一出,村子里咋说她已经不想去想了。但是借给她们家钱的那几家,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要钱。她这一走,也算是拖拖时间。毕竟,能借钱给他们家的,也算是关系相对还可以的。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做太得罪人的事情!
“千万要记住,问的时候悄悄地问。”程曼想了想,有点不放心,就又叮嘱了一句。
这几年虽然上边松散了一些,可是谁也不敢当那出头鸟,都过得小心翼翼的。
林微依依不舍地看了篮子一眼,才点点头。
她本来想着自己留下来一部分,到时候卖了去买点固定资产啥的。结果倒好,全被那个倒霉催的老太太给搅和了。
几人说说走走,直到太阳快偏西,才到了程家湾村口。
程姥姥从外面割草回来,远远就看见几个人从村子口走进来。因为背光,并不能看清长相,可光是穿着和高低胖瘦,她也能知道是谁。
“哎,你们咋这个时候来了?”
程姥姥急急往前走了几步,有点不安地问道。
“就是想你了,想带着孩子回来看看。正好孩子姥爷也快周年了,到时候一起去拜拜。这俩孩子一去上学,还真得好几年没法给他们姥爷上坟。”虽是黄昏,可从地里回来的人不少。怕别人说闲话,程曼又扬声把跟林老爷子的一番话说了一遍。
程姥姥一看闺女这做派,立即唱起了双簧。嗔道:“你这闺女大小就说风就是雨的,长这么大,都当了孩子娘了,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一路上,每有人问,程曼和程姥姥就把之前的双簧说一遍,到家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林微叹为观止。
姥姥和母亲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最佳写照。
一回到家,程姥姥把一筐草往墙根一放,转身就问,“什么事儿?说吧。”
“没啥事儿,就是想你了。”
“没啥事儿你就不会这个点、这个时候回来。赶紧说说,咋啦?”女婿还在床上躺着呢,这孩子没个轻重,就这么跑回来,还不知道婆家说啥难听话呢。
程曼不说,林果见了程姥姥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她人虽然小,说话条理也不是那么好,但是胜在口齿伶俐,说完之后,程姥姥也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你这婆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儿都敢做!”程姥姥气极,“孩子被砸成这个样子,你这当娘的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你可真长志气!”
程姥姥现在觉得看闺女一下都眼睛疼!
不仅眼睛疼,心肝肺都疼了!
“咱这就回去!我和你弟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