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经亮起来,林微看着唐慎的车消失在镇子口,这才转身往家走。
也许是性格使然,她并不觉得这样目送唐慎离开有什么不妥。
裹了裹身上的棉衣,长长出了一口气,打掉所有的离愁别意,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
她们这儿的镇子不算大,可也不小。几乎日常所用的、所需要的东西都能在镇子上找到。真要说起来,不管男女老少,最喜欢的还是镇子南边那条不算窄的河。河的源头,她不知道。河的名字,她也不知道,只是按照大家的统一叫法称为南河。
天暖的时候,除了可以在那边钓鱼乘凉下象棋,还能下河游泳洗澡。因为怕孩子不小心滚落下去,镇子里就集合旁边村子的人修理了一下河堤,设置了缓冲地带。
也正是这些缓冲地带,成为了小孩子最喜欢的地方。春天的时候,附近的一些孩子就顺着这条河走,看有没有谁家的鸭子和鹅把蛋下在河边。一旦捡到一个两个,就会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农村人见不得地闲着,再天暖一些的时候,附近的村民就会在这些平整的缓冲带种上瓜果蔬菜。也不防着谁,但是绝不允许浪费。瓜果小的时候不允许摘,大的时候摘了要全部吃掉。在河边钓鱼和玩耍的孩子摘那么一两个,也不会遭人呵斥。孩子再怎么淘气,也被家长教育着,一般都不会多摘或者踩踏。
这条河,应该算是她们村子南边的分界点。
小的时候,她就想着,自己家怎么就不是在河边呢,要是在河边该有多好。后来有一年雨水多,看见附近人家差点被淹,她就再也不羡慕那些靠近南河居住的人。
现在,住在哪儿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了,只想着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林微笑笑,加快了往家走的速度。
林家。
程曼听完孙芳讲的,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小孙,小唐怎么跟你们一起回来了?你们经常见面吗?”
孙芳笑了笑,脑子飞快转动。
说实话,她不是很明白林老爷子为什么那么反对林微和唐慎,还有那个林明月的态度和说辞,也让她有些迷惑不解。这样的情况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看了一眼打扫院子的林泽,孙芳只好说道:“我们和唐慎也没见过一两次面。你也看到了,这次回来,东西带的比较多,除了这卡车,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正好唐慎会开车,就喊他一起了。”
程曼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一墙之隔的林广连一声暴喝,随即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毕竟是长辈,不可能不闻不问,程曼和林志远一起往那边跑,孙芳和林泽也只好停下手里的活计,赶紧跟了过去。
“爹!你开门!你快给我开门!”
门内,林明月一脸焦急,使劲儿拍打着门板。
她不知道唐慎能在这边停留多久,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他,但这次真的是绝好的机会跟他说说话,告诉他,她的想法。
错过这次,那她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开门?”林老爷子哼一声,手上落锁的动作干脆利落,“你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再给我说出来的事儿!”
出尔反尔,还是这样的事儿,不是丢他的脸吗?
再说,当初她那些表现全被人家看了个清楚,再凑上去,就不仅仅是丢脸,而是丢脸丢到家了!
“爹,凭什么要我反省!”林明月气炸了,“要反省也该是林微去反省!唐慎是谁,真要是算起来,那可是她姑父!你看看她做的是什么事儿?!”
“你给我闭嘴!”
林广连气得头发晕。
姑父?亏她说得出来!当初这事儿是她不同意的,还让人家抓了个正着!再说,处处对象,就一定会结婚吗?张口姑父,闭口姑父,他都替她臊得慌!
“我凭啥闭嘴?就林微那样的,配得上唐慎吗?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轻的,你是不知道林微有多猖狂!之前我们一起去首都,她在火车上都敢扇人家小孩儿耳巴子。到了首都,人家帮她做事儿,她还陷害人家丈夫,让人家丈夫丢了饭碗。后来人家孩子生病没钱看病,她有那么多钱,竟然一分都不借。”
林明月这话一出,算是自打耳光,把她之前说的推翻了大半。
林老爷子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正是这样,他脸色才更是难看。
见老爷子不说话,林明月恨恨道:“林微品行如此恶劣,怎么配得上唐慎?真要是嫁过去,更丢我们的脸!爹你也知道,那唐家是做什么的,唐慎的外祖家又是做什么的!”
她学医,跟他们家更相配,不是吗?
爹为什么就看不到这一点!
让他给唐家去封信,说说俩人结婚的事儿就那么难吗?
“他们做什么,跟你没关系!你自己作,连个处处的机会都不要,怪得了谁!这唐家的婚事儿,你不行,林微也不行!随他们找谁,反正就是不能是我们林家的姑娘!”
落上锁,老爷子转身就走。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小儿子一家脸色铁青地站在那儿。
“爹!我听你的话,我不嫁给唐家!”林明月见老爷子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怕他一走就是大半天,赶紧服软。但又怕老爷子不相信,赶紧又加了一句,“爹,我要是不再想着唐家,那你也得保证林微也不能嫁进去!”
老太太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