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燕台待了四天,杨柳终究没能腾出时间来跟江景桐吃一顿饭,两人不免遗憾,只能期待下次。
早上七点半的动车,眼瞅着都能看见火车站了,可保姆车愣给堵在两个十字路口之外。
从绿灯等到红灯,再从红灯等到绿灯,车龙还是没有前进的意思,杨柳有点着急,秋维维打发过来送车的小陈出去看情况。
几分钟之后,脸色不虞的小陈回来了,“前面路口三连撞,有位伤者的情况貌似有些棘手,交警和救护车刚到,估计还得有一会儿。”
杨柳看看时间,当机立断,“不等了,反正也不远,步行过去。”
交通事故处理起来谁也说不准,碰上爽快的一会儿就得,碰上严重的或是有其他要求的,折腾一天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行李不多,统共才三个箱子,四个人怎么都能弄过去。
大家都是五点多天不亮就起床了,早饭就指望动车上的盒饭,这会儿一个两个肚子空空,顶着寒风前进怎么看都有些凄凉。
车站外围有不少小餐馆和餐车,卖的也不过是些豆浆、包子、鸡蛋灌饼之类的街头小吃,上不得台面,可因为热气腾腾又方便快捷,生意非常火爆。
然后杨柳就拔不动腿了,她饿,非常饿。
昨天晚上收工也将近十二点了,因为太困都没吃宵夜,胡乱睡了一觉又是空着肚子赶路,这回儿看见卖早点的,顿时觉得腹如擂鼓。
她把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半截眼,把附近几个摊位火速扫视一遍……都想吃!
秋维维他们就看着杨柳突然跟被蛊惑了似的,冲着路边就去了,不由得大惊失色,“你干嘛去啊,快开车了!”
杨柳扶稳了帽子,捂紧了口罩,撒腿就跑,“马上就好!”
十来米开外有个开电动三轮的大姐,车厢里放着几个白色的保温箱,保温箱的缝隙里竖着一块手写牌子:“粘豆包”。字歪歪斜斜的,也没什么风骨可言,实在算不上好看,可杨柳就是觉得它们在还泛着薄雾的晨曦中分外显眼。
见杨柳过来,等着开张的大姐顿时喜笑颜开,操着带有浓重乡音的话问道,“姑娘,吃个粘豆包吧?都是手工的,还热乎呢。”
站近了才发现,保温箱里面还放着一层深褐色的柳条筐,框里面才是用白布裹着的粘豆包。尽管只是电动车,可因为是密闭车厢,并不怕风吹雨淋,边边角角也明显用心擦洗过了,看着倒挺干净。
招牌后面竟然还贴着带有车主照片的健康证明!
大姐顺着杨柳的视线看去,笑的憨厚,“保温箱存水咧,有汽水都淌下来了,豆包都给泡囊了,垫着柳条筐散气,不潮,好吃。”
杨柳笑笑,“红豆的么?”
“红豆的红豆的,豆包一般都是红豆的,”见她有要买的意思,大姐介绍的更欢了,边说边从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抖开,“红豆加了红枣,都是自己个儿家种的,吃得放心!”
她的手很粗糙,皮肤已经变成红褐色,上面遍布深深浅浅的裂口子,一看就是常年艰苦劳作的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洗的很干净,连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缝也都是白白的。
“行,要八个,啊不,来十个吧。大姐,麻烦给我两个一袋分开装成吗?”
虽然小陈送到站就走,可也断没有让人家空着肚子跑来回的道理。还有司机师傅,估计也没吃,哪怕他们不稀罕呢,好歹是个心意。
听见杨柳明确说要买了,大姐这才带起口罩,小心的掀开里面的三四层白棉布,露出了嫩黄的圆滚滚的豆包。
这会儿秋维维也跑过来看情况,一见就有些哭笑不得,“再不抓紧都要误车了,你还有心思过来买,这什么呀,哦,豆包?”
她说完这话,大姐明显加快了装袋的速度,又分别用塑料袋套了,拎在手里递给杨柳,“两块五一个,一共十个,二十五。”
杨柳翻了下钱包,没正好的零钱,就给了两张二十的,“大姐,我们赶时间,就甭找了啊。”
说完,她抓着满兜的豆包拉着秋维维掉头就跑,剩下大姐在后面喊,“姑娘,还没找你钱呐!”
她倒是想跑过来追,可杨柳转眼就过了天桥,她也不放心把车跟几筐豆包都丢在这儿,只好扬着钱在原地捶胸顿足。
秋维维就笑话杨柳,“感情做慈善来了?”
“别瞎想,”杨柳白了她一眼,“你就等着吧,这豆包指定好吃,有志气的话你就吃盒饭,哼哼。”
小陈倒是接的很爽快,拿过自己和司机的份后还乐颠颠的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口,“嘿,真香啊。”
老实讲,这小伙子在饮食方面已经完全培养起了对杨柳的盲目信任,估计哪怕哪天对方告诉自己地沟油好喝,他也会坚定不移的先喝了再说……
为了减少麻烦,杨柳这次回来之后就放了□□,对外营造出一种她明天才回扶廊的假象,因此今天并没有粉丝过来送站,一行人很快就过了安检。
动车启动之后,杨柳就拿出了豆包。
豆包不过掌心大小,沉甸甸的一只,天圆地方的造型,黄嫩嫩的,颇有几分憨态可掬。
据说面皮是黄豆面做的,凑近了,倒真的闻到了淡淡的豆面香气。因为保温措施做的不错,拿在手里还热乎乎的,杨柳先用它暖了暖手,然后卡住两边微微用力向外一掰,一股更加密集的白汽便从裂缝中挤了出来,带着朴实的香气氤氲了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