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军破关南下,明军败多胜少,两年之中,三易皇位,各地监国称制的藩王不计其数,致使中枢威权大降,各地武将拥兵自重,其权力看似逾越了文臣,但自宋明以来,重文抑武的风气大盛,文臣的地位始终压在武将的前面,这可不是短短几十年的****能撼动了的,正所谓文低半级亦当头,便是这个道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习孔孟,登科举,封侯拜相,一腹诗书卖帝王,才是人生的终极梦想。
而座下的人虽然多出身草莽,但有谁不知内阁大学士辅弼皇帝,为中央枢臣,位列百官之前,人前人后,被人尊称唤一声“相爷”!
大学士三个字,实乃金贵得很。
“恭贺二位将军入直!”
朱慈煊起身向李定国白文选二人拱手示意,心头却闪过一丝愤懑之意,虽然眼下时局艰难,这个内阁大臣有名无实,仅仅是标柄世人的虚衔,但即便是这样的一个虚衔,却也是他费了天大的劲儿争取来的。
在永历帝的身边,可还有不少庸臣,其中最让朱慈煊挂恨的就是那一狼一虎,总管太监李国泰,兵部尚书马吉翔,此二人一内一外,朋比为奸,把持朝政不说,还大肆排挤贤良,当初就是他们怂恿永历帝入缅,理由便是“定国乃降将,陛下不足轻信”这样的谗言。
二人不除,朝纲不振,朱慈煊的拳头微微握紧。
当然,旁人自不知道太子心中如何作想,脸上皆是喜悦之情,入直大学士,即便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虚衔,也给带了众人不小的鼓舞,要知道李定国白文选是主动归顺明朝的降将,曾经也是大西军的一员,并不是明朝的嫡系部队。
但,即便是这样的部队,也比那什么鸟什子的明朝嫡系强了十万八千里远,后者中投清的贰臣不计其数,而前者却誓死追随,转战西南,直至明朝彻底覆灭后的数年。
“定国无胆无谋,唯一颗忠心也,愿永效明室,诚心辅佐!”李定国抱拳道,身姿摇晃间,浑身的片甲“嶙嶙”作响。
“二位将军快请起!”
朱慈煊点头,赶忙让王有德收起谕旨,众人谢恩后也转身回到座位上。
“晋王”
“臣在!”
“二位将军率众转战滇南,劳苦功高,敢问战事近来如何?”(yn两个字被屏蔽了,地名就一律用简称。)朱慈煊刚一坐下,便急不可耐地问道,他们是天家使者,询问此事也理所当然。
“吴三桂屯军昆明城,大军只马未动,仅派了小股部队滋扰,已经四个月没战事了。”李定国道,白文选也跟着点头。
“是何原因?”朱慈煊道。
“殿下有所不知,磨盘山一战,加之腾越州五六役,吴三桂均败退,折损兵马不下万人,想来吴贼应该是在昆明城内修生养息,短期内不敢攻来。”李定国缓缓说道。
听罢李定国给出的理由,朱慈煊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问,停滞了许久,方才忽然道:“晋王何必诓我?”
此话一出,不光李定国,白文选,连旁边的靳统武和李嗣兴也惊声变色,连着颤声道“殿下”“殿下”....
“孤虽年幼,却也知与国同休的道理,晋王不妨告知孤事情原委,若真到了国事颓败,退无可退的地步,孤绝不苟活。”朱慈煊长长地叹息,眼珠却在偷偷打量着李定国等人,他清楚无论是站在后世人的角度,还是以他们的视角看,吴三桂罢兵的原因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殿下果然耳聪目明,定国不敢欺瞒,只是怕说出来让天家心里不安。”李定国摇摇头,深感无奈,“清廷遣内大臣爱星阿,带五万八旗兵赶往云贵,还有不到三个月,便会合兵昆明,同吴贼一同南下。”五万精骑从bj一路赶来,几乎占了八旗总兵力的三分之一,相比康熙末年的军纪涣散,此时八旗禁旅的战斗力应该是最强的时候。
大殿的气氛忽然阴沉沉起来。
朱慈煊却突然朗笑起来:“孤看不然,吴贼生性诡疑,贪婪多暴,滇地十中有八都被其所占,南下攻灭滇南是迟早的事,他绝不会把到手的功劳拱手送人,我看这五万八旗兵南下,吴三桂与其是等待,不如说是被逼得。”
所有人都被朱慈煊这高谈阔论吓了一跳。
大明太子生下来即是天潢贵胄,被嬛娥丫鬟金杯银杯的养大,既提不得三尺剑,也未曾上阵杀过一个鞑子,然而,却在此刻得出了异乎常人的结论,所有人都摆出吃惊的表情,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朱慈煊可不管那么多,少许,他又道:“孤听闻满酋暴亡,北地新丧,新主尚在冲龄,大权分于多家,一是太后孝庄氏,二是辅政四大臣,庭阁不稳,辕门不立,人心动摇,吴贼之所以按兵不动,多半因为这个原因。”
“北边新丧?”
众人又是一惊,李定国却没有再接着惊讶,思虑片刻后竟然率先点了点头,这消息他也听说了,只不过地隔遥远,不知是真是假,要知道,清朝顺治帝是出天花而死,为了防止传染,死后身体立刻焚烧入殓,全程都是秘密进行,如此也才有了后世小说家的诸多演义。
朱慈煊纯粹是沾了后世穿越客的光,要不然,他也不会比李定国等清楚多少。
“殿下的意思是吴三桂有反清异心?”
朱慈煊点点头,经过他这么一分析,大家也都普遍想明白了,不时轻动着脑袋以示赞同,之后便有的人开始痛骂吴三桂“三姓家奴”云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