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看到了他日光景,施嫣然执笔沾墨在壹上头重重的划下一痕。
反观二皇子,为人博学儒雅,在民间风评素来不差,不管他是假君子还是真小人,即位之后必然会加以笼络人心。
至于三皇子,诚如坊间所传,其好战成性,残杀不少手下败将,距离大皇子的残暴仅有一步之遥,若由此人成了君王,战火必定不停,百姓将民不聊生。
思及此,施嫣然在叁字上头画下了一痕。
四皇子……
眸光微沉,褚承文是目前为止她通过媒介有所了解的人,此人应当善于伪装,工于心计,属于扮猪吃老虎的那种。
在其十五岁之时便拖离了皇宫走南闯北,素来不予掺和朝廷政事,如若真如他人前表现的那般,就不会在各个地方拉拢势力,连江湖中人都不肯放过。
由此可见其心可诛,怕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
这种人无疑最为危险的。
上一秒还好好的跟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可能就手起刀落教你命丧黄泉了,要说此等性子与之最为相近的莫过于庄子涧。
有如罂粟花一般,美丽的外貌下掺着剧毒,这种毒潜移默化,待你发觉时已是深入骨髓、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他一点一点将你吞噬。
敛下心绪,施嫣然在肆字上头划下一笔,继而垂眸凝视着整张宣纸上唯一存活的贰字,眸色暗了暗,她终是搁下狼毫,将宣纸卷起置于画卷缸中。
隔窗望着外头的庭院,施嫣然轻阖上眼,片刻睁开时眸底闪过一抹异彩,抬脚间绕过书案朝着书房正门步去。
在饭厅简单的用完午食,她乘坐上施家的马车去往了绣坊。
绣坊现下没什么货需要赶工,因而施嫣然很容易的就将纪红绡的时间支了出来,到了附近的茶楼小坐用茶点。
瞅着纪红绡有言难以开口的模样,施嫣然淡然一笑,“昨日是我失态了,让你见怪了。”
“没有没有。”纪红绡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近似松了口气的拍了拍胸脯,“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嘴笨又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的事。”嘴角笑意加深,施嫣然偏头透过窗台望着远处层叠的屋檐,轻声道出,“我只是忆起了往事,一时感伤这才闹了笑话。”
“不是笑话!”纪红绡抬手横过桌子握住施嫣然的手,由衷说到,“有七情六欲活得才像个人,嫣然姐你就是过于把苦闷压在心里了。”
听她喊的这声嫣然姐,施嫣然的心里亦是有所触动,有几年了,她已经没在别人口中听到嫣然这个名字。
明明姑母和秦大哥喊她时没觉得什么,但从纪红绡口中溢出,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她叫的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意识到自身的唐突可能惹来施嫣然的不快,纪红绡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瓜子,“东家,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施嫣然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也就是说我白捡了个妹妹不是?”
“东…家……”纪红绡有些咋舌,眨了眨眼,试探性唤道:“嫣然姐?”
“嗯。”施嫣然应下,几分揶揄的望着纪红绡,“傻了?”
“嗯!”纪红绡简直感动得快哭了,来到施嫣然面前一把搂住她就往她怀里蹭,“我从小就奢望有个姐姐,嫣然姐你真是个好人!”
施嫣然张开手不适应的看着纪红绡,暗忖她最近是母性光环大放吗?这一个两个都喜欢往她怀里蹭。
“话说,嫣然姐,你绷得够紧的啊!这硬邦邦的还真教人摸不出来是个女的。”说话时纪红绡已是伸手摸了她的胸一把,期间还不忘捏了捏试试手感。
施嫣然清了清嗓子,面色难得有些潮红,她提醒着出声,“红绡。”
意识到自身逾越的举止,纪红绡连忙缩回了手,摸着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回座上去,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纪红绡哦了一声,坐到了施嫣然的对面上,眨巴着两眼好奇的看着她,“嫣然姐,你问吧。”
“你说你见过二皇子,可有接触过他?”既然认可了她,施嫣然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拐着弯的套路她。
闻言,纪红绡小纠结的看着施嫣然,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不问自招,“我在楚家帮工过一段日子,故而圣上下江南入住楚家时,有幸接触过各位皇子。”
“楚家?”施嫣然的注意力瞬间被纪红绡口中的楚家所吸引,因而她也没能注意到纪红绡眸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纪红绡缓声说到,“就是江南绸缎第一家。”
要说这楚家是以绸缎织布闻名天下,朝廷当中的御用布料绫罗锻、千蚕丝便是出自楚家之手。
得此圣宠,世人自主的将楚家评为绸缎第一家,而事实上他楚家也没有埋没了这个称号。
故而,纪红绡相信,提及江南绸缎第一家,施嫣然必然会识得。
施嫣然何止识得,简直滚瓜烂熟了都,要说这天下有谁家风头盖过洛阳卫、施两家,惟有这楚家了。
“嫣然姐?”
被纪红绡唤回了神,施嫣然抬眸看向她,“没事,你继续。”
“我是楚家大少爷身边的婢女,虽没被安排去伺候诸位皇子,也与二皇子有所接触,为人谈吐谦和有礼,就第一眼而言是挺温文尔雅的,只是不知怎的总有种距离感,就好像……”
语顿,纪红绡偏头想了回会,断言:“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