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对看上去年龄悬殊的男女,此时心情五味杂陈,却又是一片赤诚!
她变成了金枝,马卫国既内疚,又觉得那个长久以来深藏内心的龌蹉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他反而感觉轻松了,内心亮堂了。
而对金枝来说,她终于化解了对马卫国的仇恨,她也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亮堂了。
劳伦斯小姐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也不清楚演的哪一出,只是看见先生和小姐的手又紧紧握在一起,她以为恋人之间又和好了,她在一旁会心地笑了!
那一夜,普罗旺斯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
那雪飞飞扬扬覆盖在薰衣草田和葡萄园焦黄的枯干上,覆盖在苍天古木上,覆盖在静怡的村庄上,覆盖在古堡的塔楼上。
第二天黎明雪停了,整个普罗旺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棉被,润雪兆丰年,看来新的一年普罗旺斯又要丰收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老马恢复了许多,他还算精神地从房里出来,在餐厅劳伦斯小姐高兴地看着马先生。
“尊敬的先生,我很高兴看见您再次地神采奕奕!”
“我还要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也许我真的是太软弱了!”
“哦,先生,您不能这么说,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难处,您能挺下来,就已经是真正的骑士了!”
马卫国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劳伦斯小姐的赞扬。
如果没有劳伦斯小姐,他不知道尼尼薇庄园要乱成什么样子。
“艾,不不,金枝小姐呢?”
“从金枝小姐来到这儿,就很喜欢那间接待中国贵客的茶房,我想她应该在那儿吧!”
劳伦斯小姐已经从刘恺的嘴里知道这位“艾小姐”真正的名字是段金枝,她关注着这些礼仪上的细枝末节,不然她不可能成功地数年如一日做那么大个庄园的管家。
“哦……”老马匆匆吃了几口早餐,上二楼的茶房去了。
这间中式茶房是冯婉滢在的时候专门接待贵客的地方,这些重要贵客有来自国内的,也有来自世界不同地区的,当然冯婉滢自己也很爱在这里消磨时间,想不到这位段金枝小姐也喜欢这里。
老马本来想敲门,但他被里面美妙的歌曲深深吸引住了,那是一种洞经古曲,古代的一种宫廷音乐,是用老马听不懂的语言演唱的。
金枝一直都喜欢演唱这种曲子,从她在医院脱掉面纱,一直到鸡山路135号的露台,老马不知道这其中的渊源。
以前他表现出不关心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太怕失况不同了,他必须要了解一二。
他轻轻推门进去,悄悄坐在那包浆上好的明代紫檀木椅里。
普罗旺斯的雪后迎来了一个晴朗的日子,早晨明媚的阳光从大落地窗外铺洒进来,那些阳光毫不吝惜地投射到一个少女身上,少女穿着一条洁白精致的蕾丝连衣长袍,长袍的领口斜缀着一排古老的中式盘扣,环佩玎珰。
少女正在专心地抚琴,乌黑的秀发垂下几缕青丝,高挽的发髻步摇轻摆,随着琴声少女委婉地歌唱着,那歌声百转千回,如诉如泣。
老马看呆了,听痴了,这哪儿是人,这分明是月中的嫦娥、云中的仙子,这分明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小雅。
看见老马,少女改用汉语歌唱起来: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佳人难再得……”
老马的眼泪从挂着鱼尾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佳人难再得,佳人难再得……”老马喃喃着。
少女将这把徽宗的“云裳”古琴挂回到原有的位置,飘飘然来到老马的旁边坐下。
“卫国……请让我还是这样称呼你好吗?卫国!”
老马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卫国,我们在鼓浪屿相处的那些日子,我已经深深地了解了你的痛楚!”
少女温柔地拉起老马的手,就像在鼓浪屿的时候一样。
“卫国,其实如果我不能恢复记忆,我也很希望自己就是小雅。
这是个多么有福气的女孩子,被一个男人一辈子深深地无怨无悔地爱着,这种爱爱到骨髓,疼彻心扉!
只是命运总是这样,这样地不按我们设想的逻辑去运行。
我恨过你,恨你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情,恨你对我说过的所有谎言。
但是我昨天就决定放下心里这个恨的包袱,彻彻底底原谅你!”
“真的吗?金枝?”
“是真的,卫国。阿母说过,当你恨别人的时候,伤害的却是自己,所以我原谅你也是拯救我自己!”
“金枝,你的阿母是谁?”马卫国说着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一直想问你,你的家在哪里?你从哪里来??只是我、我不敢问!请你原谅我金枝,我怕失去‘小雅’!”
自从他救了这个神秘的女人,他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疑问,只不过他不敢问,他不是怕这个女人,他真的怕再次得而复失小雅。
“卫国,这些我都明白,你也不要让内疚又成为你的另一个心理包袱!我已经原谅了你,就是希望我们都能去正确面对所有的现实。
在来法国以前,我就想过该不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所有的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里不光有我是段金枝的事实,还包括你不能了解的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