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鹂一听清流说这位玉人一样的公子居然是县令大人,欣喜不已的同时又更加的惶恐不安,整个人都趴在杨文清面前跪求他做主,“求大人帮民女做主!”
她哭得久了,清亮的嗓子也变得沙哑了起来,可这依旧影响不理她音质的甜美。
杨文清没作声,他看向对面的周来财,这个时候也该做师爷的出场了吧~
周来财闻弦歌而知雅意,道,“黄鹂姑娘,你后母杨氏如今健在,但孝字当头,也就是说名义上她是有决定你婚姻大事之权的,可大晋的律法第一百三十条有规定,为父母者,是不能买卖儿女的,除非儿女自身同意自买自卖,特别是继父和后母,这个就更没权利了。”
“如今你住在舅家,既是婚姻大事,自古以来,舅父自然为大,按理说你该占优势的才是?”周来财斜眼看她,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之色。
倒是杨文清微微讶异了,这个捡来的家伙还真不简单,随便开口,就能说出条条律法,最关键的,他居然还能说出是哪条哪条,杨文清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小瞧他了,原本只是占了他银票,随便安个名分给他以求安心,没想到对方还真有当师爷的料。
想起那些银票,杨文清的眼睛眯了起来,按理说周来财醒来那么长时间,现在连衣服都换了,可他怎么一直没问?难道是没发现?没道理呀!
杨文清的感官很强,清流也许没发现,可是他发现了,如果说刚捡到周来财的时候他的确是失忆的,可是之后在大厅,再到如今的表现,他表示很怀疑。
清流一向不大看得起周来财,不仅因为是大家第一次见面印象不好,更是因为他觉得周来财对公子不够尊敬,可此刻的他对着周来财却是两眼放光,一脸的崇拜。
黄鹂一下子被问住了,肿着核桃眼怔怔的看着周来财,喃喃道,“舅父?”她怔了好一会,脸上渐上喜色,可没等喜色蔓延于脸,又灰暗了下来,她有些不敢看他们,怕得到嘲笑,语气躲闪起来,“我、我、我签了文书的,那是在家时,后母不让我见弟弟,可我又怕弟弟遭她们迫害,所以她们拿出来了一张纸让我签了。。。当时我不知道,可是这几天薛阳拿来了这张纸来找,我才、我才。。。我不识字,我觉得认字太累,就学了个名字就没学了。。。呜呜~~~呜呜~~~”
”唉~“杨文清长长一叹,手中的帕子忍住想要往她脸上丢的冲动,他活了好几辈子,虽然有几辈子都是猫,可他真没见过有这样傻的,人看起来是挺聪明的,可怎么就签了呢?人家不让你看弟弟,你不会偷偷的去看?居然还嫌弃学字太累?
周来财显然也没想到这姑娘想法这样荒唐,脸上的诧异怎么也掩饰不住。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那后母杨氏一听就是个爱钱的,何况养儿防老,她如果要虐待黄鹂弟弟,估计也不乐意痛苦了一遭生下来吧。
清流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本来他还兴致勃勃的想要公子给主持公道,可是如今文书都签了,他还是明白些道理的,这管得好还好,若管不好可就是一身臊了,像这样的情况,如果刚才那个薛阳真的拿出文书来,公子是怎么拦都没理的,想到这里,他忽然庆幸起来。
清流能想到的,杨文清自是也想到了,他说自己叫杨文清时,薛阳的眼中的确是闪过异色的,那速度快得,要不是自己一直盯着这颗qq糖看,说不定都发觉不到,想到这里,杨文清忍不住轻轻一笑,怪道他肯留下来义气的救那几个家丁,”原来如此。。。“
”公子,原来如此什么?“清流早已经转过头去,实在很不喜女子的苦苦啼啼,有什么不能好好解决的,偏偏要哭?此时听见他家公子的话,他又忍不住扭头问了一句。
杨文清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把话说了出来,心里一镇,暗骂自己太不警醒了,可面上却是浅笑淡然,”没什么,咦?这是到了呀。。。“他眼光越过前面的清流,远远的就看见那边高耸的城楼。
周来财绝对不信他说的没什么的,可他也不好问,见大家听见了他的讶异都纷纷抬头看向马车的前方,就连那哭啼的黄鹂都停止了哭泣,随之也一起抬首望去。
原来城楼已经在望。
马车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了下来,黑豆似散步一样的慢慢走着,它的前方几百米之外是个十字交叉路口,在十字交叉路口上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人烟,左边路口上蹲着两个布衣农夫,他们身后均都放着一担子篮筐,两人年纪大约在三四十岁,皮肤虽然乌黑,却是满脸的笑容,看他们情况应该是在等人,时不时的有村妇结伴提着篮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好奇的看了一眼,又快步的走了。
右边的路口,人却也不少,不仅有载满人的牛车经过,就是马车也不少,有青布简朴的马车经过,也有装潢亮丽的马车走过,只是后者比较少而已。
杨文清他们走的这个是官道,是直接通往县里的,所以马车直接往前走就可以了。
转眼间,马车已经走到十字路口中间,杨文清吩咐清流靠路边停了车,他对周来财说道,“师爷,你带着黄鹂走一趟上鸣村,这事你可能办?”
周来财一怔,他定定的看着杨文清,对面杨文清一直浅语淡笑,和煦如风的令他打量,默了一会,周来财才神色郑重道,“大人放心,小的必不辱命。”
杨文清点头,笑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