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今晚我们很有可能吃不了这碗面片汤?”梅如玉把碗搁在湿漉漉的石板上,背靠着墙壁吃力的问道。
“怎么可能!”少年靠在一旁反驳道。
“金沙帮那两个老东西太没把小爷放在眼里了,带了百十号人就以为吃点小爷了,小爷将来可是要成为西城王的男人,一群纸老虎,真正见血了你看还有多少人敢舍了命的硬上!”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眼还没缓过神来的梅如玉,嘀咕道:“有你在,我死不了。”
梅如玉笑了笑,然后扶着伤痕累累的幕锦年向夜色中走去。
幕锦年为梅如玉挡下了数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十多处,医馆的大夫忙了半宿才把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看着熟睡中的青涩少年,梅如玉心中有无限感慨,同时也满是自责。作为一个初涉江湖的菜鸟,无论从杀人技巧还是谋略上他都有太多欠缺,昨夜的那场袭杀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他没想到金沙帮的动作会那么快,更没想到他们敢如此嚣张的当街围杀。说起来还是他对西城的地下秩序不够了解。
帝国法律十分健全,但它的光辉却无法照亮大周的每一寸土地。
南溪有句谚语叫:有仇不报非君子。
太平王府的世子注定无法成为受世人敬仰的君子,但这个仇他肯定不会轻易算了。
幕锦年是他在京都的第一个朋友,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的上是他人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他身上的刀子不能白挨。
金不焕和廖沙并不知道,昨夜那场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的袭杀,提前为他们敲响了丧钟。
梅如玉回到客栈,他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他找来孙缺安排了一些事情,又去常玉斋看了幕锦年。
他恢复的速度完全超乎了梅如玉的想象,如果不是脸上的淤青没有消退几乎看不出他昨夜受过伤。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有神明庇佑,阎王爷不敢收他。
梅如玉才不信他满嘴的胡话,但也只能暗叹他体质变态。
此后几天梅如玉一直在客栈看书抄书,但每天都会有梅家的探子到他的房间里来。幕锦年也没闲着,他这几天穿大街过小巷,纠集了一帮之前被金沙帮打压过的小帮派。作为西城未来的王,被人围在巷子里险些砍死,如果不砍回去以后还怎么在西城混。
他受伤的那个夜里黑猫给他叼来了一封信,信上小姐让他尽量配合梅如玉,看看到底要做什么?
梅如玉要做什么?那自然是要杀金不焕和廖沙啊,这两个人都是该死之人,幕锦年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割下他们的脑袋告慰那些逝去的亡灵,现在机会来了,他有些激动更有些亢奋。
这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那就凿通这扇墙。
同理大周就没有不讨人厌的官员,如果有,那多半是装出来的,杜玄成就是其中一位。
他太完美了,慈善、清廉、有礼……身上似乎聚齐了所有优良的品德,是朝廷官员学习的楷模,是读书人心中敬仰的榜样,但正是因为他的完美让人觉得会太过梦幻,太过不真实。
一个纯粹的人他可以很好,好到极致,但依旧会有人讨厌他。
可杜玄成没有,整个京都都没人说他坏话,梅如玉差人从吏部调出了他的档案,又差人扒出了数十年来每一个和他有过不愉快或者有交集的人,最后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几乎每一个说过他坏话的同僚或者其他人最终都不会落下好下场,而且每个人都会死于常见的意外……
与此同时,梅家安插在金沙帮的眼线给梅如玉传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正议大夫杜玄成居然金不焕、廖沙私下有联系。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个人居然会有联系,傻子都能看得出有猫腻。沿着这条线继续深挖,果不其然,杜玄成和金沙帮可不只是有联系那么简单了。
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原本棘手的问题变得简单了起来。
这天晚上,梅如玉看着静谧的月色,心中一片平静,或许这两天一切就会有结果了。
一只很胖的黑猫跳上他的窗台,软绵绵的叫了两声。
“嗯?”
梅如玉的目光被它吸引了过去,看着它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走过去试着摸了摸它的脑袋,黑猫并没有躲闪,甚至还用脑袋摩擦了他温热的手掌。
如果是幕锦年看见了必然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小到大他每次想要摸摸它的时候,都会被嫌弃的躲开,据他所知,除了小姐好像这只猫还没给第二个人碰过,更别说还是个男人。
梅如玉打开食盒取出两块点心放在手心里,黑猫只是看了眼,斜斜的瞟了他一眼。
他无奈的笑了笑,他从没养过猫狗这类宠物,更不懂得它们喜欢吃什么。
“小胖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梅如玉像个大傻子一样好奇的问道,说完之后他也被自己逗笑了。
对于这个称号黑猫似乎很不喜欢,闭着眼睛把脑袋转向了一旁。
它艰难的从地上跳到窗台,身上的肥肉随之抖了三抖,险些滑了下来,似乎觉得有些丢脸,它头也不回的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梅如玉追过去,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窗台上只留下了一封信笺。
“听说你很聪明,给你出道题——杜家的寡妇刑部的账单二公主的生意,想好了再回答,打错了会死人。”
字迹很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