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郭昕被石头嘲笑了,但晚饭前,郭昕还是拿着糕点去看望游茗了。
游茗的房间只有他儿子游引一人,游家的其他家丁都没现身。
“夫人。”游引见了郭昕,有些惶恐,因为游茗坐在炕上,一动不动,想来对石头也是这样吧。
“你爹好些了嘛?”郭昕将糕点递给游引,关切的问着。
“好多了。”游引忙道。
郭昕点点,“你这两天到街上买些掖县的特产吧,”说到这,郭昕失笑了一下,“掖县好似没什么特产,我的意思是你买些京城没有的东西给你娘捎回去,你娘这些年辛苦拉扯你长大,委实不容易,等十五后,你就护送你爹回京,别到时急急忙忙的,礼物都没备,可就太不孝了。”
“谢夫人体恤。”游引躬身道。
“去游忠那支十两银子,”郭昕微微笑着,“别嫌少,县衙不比国公府。”
“小的不敢,多些夫人打赏。”游引忙道。
郭昕摆摆手,“你这就去寻游忠吧,看看夜市上有没有什么稀罕物。”
游引有些迟疑,没动。
郭昕笑道,“快去吧。”
游引很想说这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不合规矩啊,可这话怎么说出口呢,只好期期艾艾的看着郭昕,脚下不动。
“茗叔算我长辈,”郭昕只好道,“没谁会无聊的乱嚼舌根子…”
游引脸红了,仓促退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忘了关门。
郭昕也不介意,来的时候就仔细瞧了,院子里没闲人,门关不关,都不妨碍偷听。
因此,郭昕便没管门,朝炕边走了一步,对游茗说道,“茗叔真是好福气。”
游茗没搭话。
郭昕也没指望他搭话,自顾自的往下说道,“茗叔失踪了十六、七年,留下家中孤儿寡母辛苦度日,如今,游引不仅没丝毫埋怨,反而用心伺候着你这个他应该都想不起模样来的爹,呵呵,茗叔,你说,这是不是好福气啊?”
游茗继续当石头人。
郭昕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径直道,“可以想象,等茗叔回了京城,游引他娘肯定是抱着你一番痛哭,然后便将你将大爷们伺候着,精心要将你的身子骨给养好,茗叔,你说,这样的好福气得几世才能修来啊?”
游茗还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可是,茗叔,你对妻儿就真的没一丝愧疚嘛?”郭昕叹了口气,“是,自古情义两难全,十多年前,你选择了主仆之义,舍弃了夫妻父子之情,世人都会赞你一声高义,就是你那苦命的妻儿,怕心里也是以你为荣的,可是,今日你见了游引,见了你那已长大成人的儿子,而公爹已过世,你是不是应该以妻儿为重了呢?是不是应该竭力弥补这些年来你对他们的亏欠呢?”
游茗依旧没任何反应。
郭昕神色凝重起来,“茗叔,当年的事肯定是万分的复杂,你今日一言不发,也许是因为对我们夫妻俩心存怀疑,也许是因为你也不确定不想误导我们,也许是因为你单纯的想随公爹的心意,不让我们掺和进去…”
“可是茗叔,就算你对我们夫妻俩心有疑虑,那么,就算你如实相告,事情又能糟到哪儿去?难道还能让公爹再死一回不成?如果你自己也不确定当年谁是幕后黑手,那么请你相信,公爹教出来的儿子,虽然比不上公爹聪慧,可也不是傻子,是非曲直自会决断;如果是顾虑到公爹的心意,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完全不必,公爹是最随性的一个人,当初的确没想让相公进京,想让相公远离是非,可是,最后,公爹其实是选择了顺其自然…”
游茗依旧不为所动。
郭昕叹了口气,“茗叔,就算还有其他我猜不出的原因,我也不会去猜了,也不会去想了,我只想说,茗叔,公爹已过世,你也该为妻儿着想了,难道真要让你那苦命的妻儿受了你的连累,倒在血泊之中,你才开口嘛?到时候,怕是你还未发声也被灭口了…你一家三口难得团圆,花好月圆不好嘛?何苦非要奔着苦大仇深的结局去呢?”
游茗依旧不啃声。
郭昕正色道,“茗叔,你认为当年幕后之人会放过你嘛?会相信你始终守口如瓶嘛?游引和你处了一夜,你认为幕后之人会相信游引啥都不知嘛?你已舍弃他们母子十多年,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被你连累没个好下场嘛?”
“不要给我说什么欠他们母子的来世再还,”郭昕加重了语气,“你还不起!”
游茗竟然还是充耳不闻。
郭昕有些怒了,“茗叔,公爹最恨沽名钓誉之人,曾给相公说过,要做错事情那就堂堂正正的做,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唾弃相公,公爹不嫌,可若为了所谓的名声做出伪君子之事,公爹是断然不会饶了相公的,茗叔,你认为公爹会赞同你今日之举措嘛?你这样一言不发,到底是成全了谁?”
游茗终于扭头了,看着郭昕,微微有些激动,“这是四公子说的话,我当初听四公子说过类似的话…”
“对胡俊说的?”郭昕精神一振,有反应就好,当即问道。
游茗摇摇头,“自言自语的时候说的。”
“茗叔,究竟谁是幕后黑手?”郭昕趁胜追击,追问道,“你可千万别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啊,明明就快要接近真相了,你却因各种原因来个守口如瓶,得,然后你被灭口了,然后你全家都被灭口了,而我相公却还是云里雾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