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因为那位客人本人比剑还要引人注目,小尹子说罢,忍不住瞟了宁如寄一眼,厨娘仿佛想到了什么,也看了看宁如寄,然后又看向桌上她放在手边的那把剑。
宁如寄微微蹙了蹙眉,当做没看到。
石头镇这样的小地方,若有一个人拿着剑招摇过市,确实算是一件小小的稀奇事,但在京城,男男女女们都拿剑满街走,不管究竟会不会功夫,反正随身带上一把剑,就好像能显得与众不同似的。
宁如寄的剑很好看,除了卫甄送给她的那颗宝石,剑鞘做工也很精致,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她瞟了一眼自己的剑,收回目光,继续问道:“那人的剑是什么样子的?”
小尹子和厨娘都回答地差不多,说那把剑是一把黑黝黝的剑,剑鞘已经又破又旧,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剑柄也是黑黢黢的,看上去似乎被磨得又黑又亮。
“这么说来,是一把经常用的剑了。”宁如寄幽幽道。
如京城那些爱慕虚荣的官宦子弟,他们的剑永远都是光鲜漂亮的,只有经常出手的剑,才会让剑鞘磨得又破又旧,也才会让剑柄上的缠布变得黑黢黢的。
然而除了这把剑,两人也再说不出关于那年长死者过多的事了,宁如寄便让他们各自回去,才拉着卫甄回到房间,说起了案情。
“这画上并没有剑。”宁如寄翻出那张画页。
卫甄点头:“确实没有。”
“云阳县衙的卷宗上也没有。”
“没有。”
宁如寄眯起了眼睛:“那么,这把剑到哪里去了?”
卫甄啧了一声:“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凶手拿去了。”
“凶手为什么会拿走他的剑?”
卫甄想了想,犹豫道:“可能那把剑……很值钱?”
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答案实在是不靠谱。那凶手既然能用得起凤尾针这样的暗器,必然是不缺钱的,何况他们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这根本不是一个跟钱财有关的案子。
“那要么就是,这把剑,对凶手来说,有别的用途。”卫甄试着猜测道,“你看,他把两个死者埋在偏僻的悬崖边,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但是没有想到那悬崖会被雨水冲塌,露出尸体。他杀人的时候,肯定也没想过被人发觉之后怎么办,所以在尸体出现之后,才临时拿常二来诬陷。”
宁如寄点点头:“说的不错。凶手诬陷常二必是临时起意的,最可能的缘由就是常二发现了尸体,于是他便干脆顺水推舟。可是,虽有那五十两银子作为证据,但他却避免不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卫甄忙问:“什么问题?”
“常二没有杀人时间。”宁如寄慢悠悠道,“那凶手要是真的一开始就做好打算嫁祸,就应该另选一个有时间杀人的人才对。”
“嗯,你说的有道理……”卫甄应和了一声,却又愣在那里,他回头看了看童瑞的房门,忽然压低声音道,“可是那账册上却写着……”
宁如寄一笑:“他写什么我就要信什么么?”
“啊?”
“自从我们开始调查这个案子,所查的每一条线索,统统没有结果。要询问的人证全都死了,从齐德那里拿到的物证又被人暗算烧了,独独这本账册,拿回来这么久,好好端端地躺在这房间的桌子上,你说,这难道不怪么?”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卫甄顿时恍然,“这账册,是凶手故意想让我们看到的!”
“不错。”宁如寄点点头,将那账册拿过来翻了翻,“而且这账册本应该已写了起码五年有余,就算后来一直没再用,放在柜子里,也不应该这么新。”
“对,这就说明,那林大夫藏着猫腻!”卫甄一拍手,“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抓他?!”
宁如寄却端坐不动:“抓他?不能抓他。”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主谋。”
卫甄迷惑了:“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倘若他是主谋,事发这么多年,他早就该远走高飞,又何苦接下医馆,养活王大夫的孤儿老母?”
卫甄搓了搓手指,蹙眉道:“他……他就不能是良心发现了么?”
宁如寄顿时嫌弃地瞥他一眼:“真良心发现,为何不去自首?”
“呃……”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未曾跟你说。那凤尾针既是江洋大盗所用之物,这凶手必定也不是普通人,很有可能他也会功夫。那年轻死者人高马大,倘若不会功夫,单独一人不一定能轻易杀死他,你瞧那林大夫,像是这样的人么?”
卫甄犹豫了一下,还是讪讪道:“那林大夫,确实岁数大了些……”
宁如寄的语气冷了下来:“所以背后定然还有一个人,指使林大夫伪造账册,看这账册的的样子,显然是他们仓促所造,也就是说这些年来,他们并没有想过,还会有人回来翻案。”
卫甄点点头:“倘若不是遇上我们,童瑞也求告无门……那么,看如今这情形,我们该怎么办?”
能查的线索差不多都查完了,除了挑对方的破绽,看来别无他法。
宁如寄垂眸想了片刻,低声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
“他既然想让我们跟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