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甄再也无话可说,只撇了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宁如寄。宁如寄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别过头去,他就追过去,继续在她面前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宁如寄一把推开他的脸:“行了,都已经这样了,你又生了病,我就不骂你了。”
卫甄立刻展颜:“嘿嘿,我就知道还是如寄好!”
没等宁如寄撇嘴,卫甄又道:“那咱们如今怎么办?”
“把她晾在一边,先办正事,等咱们走时,给她安排个去处。”
“那你说,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思,来接近咱们?”
“还能是什么,打探消息呗!顺带把咱们的行踪,告诉他们的主子。”
卫甄皱了眉:“主子……她的主子,会是谁?”
宁如寄冷笑一声:“我要是知道是谁,还用跑出来查?直接上门给他一剑就一了百了了。”
“那,咱们可不可以将计就计,利用任秋儿,引出她的主子?”
宁如寄眼神暗了暗,瞧了瞧卫甄,摇头道:“算了,还是别冒这个险。”
若是她自己一个人,或许可以试一试,还带着卫甄这个麻烦鬼,她只能选择最安全的路,哪怕这路会绕的比较远。
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背后那人也不会抛出任秋儿这个美人计了。这美人计本就是针对卫甄设计的,因为那人既想得到消息,又忌惮卫甄的身份,倘若只有宁如寄自己,恐怕,就直接是刀剑招呼了。
“行了,别想了,歇一会儿,咱们去找蒋奇。”
卫甄一听,更来了精神:“你今儿见到蒋奇啦?他如今怎么样?”
“我跟着蒋奇回来的,他在门外没进来,方才那年轻捕快就是他徒弟,至于他怎么样,我看,得说上话才能知道。”
宁如寄说罢,见卫甄还没有要躺下的意思,便自顾自地靠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如寄你别睡啊,我还有问题想问你呢!”
“有话快说。”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老鸨……是干什么的呀?”
宁如寄睁开眼,皱皱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
宁如寄似笑非笑道:“等回了京城,问你那些狐朋狗友去吧。”
卫甄这次终于察觉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词,看了看她的脸色,再没敢说话,而宁如寄已又闭上眼睛了。
闭眼假寐了片刻,宁如寄叫醒了卫甄,两人收拾好出来,却见童瑞已经在大堂里了,韦秀娘也在,两个人正在聊着什么。
“二位小官人醒了?”韦秀娘沏上一壶茶来。
童瑞也打个招呼,转向韦秀娘,继续道:“刚才听你说的,我忽然想起来,你何不画一张你哥哥的画像,给往来住宿的客人们看,也比你空口说话有用得多。”
韦秀娘一愣:“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竟没想过这个法子……”
童瑞也跟着叹:“可惜耽搁了好多年,若早些画,说不定就找着了。”
韦秀娘连连点头,想了想却又犯了难:“主意倒是好,可找谁去画呢?县里的衙门倒是有画师,只怕不会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画罢……”
童瑞立时冷笑一声:“衙门?哼,指望谁也别指望衙门……”
这时,厨娘正好端着东西路过,插了一嘴道:“齐家那个小子不是跟他爹学过画画么?不行找找他呗!”
韦秀娘随即摇头笑笑:“他啊,整日的酒都喝不够,还有功夫画画?那样的人靠不住,还是算了吧。”
“其实,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画画……”童瑞接口道。
韦秀娘略有惊喜:“童大哥也会画画?”
童瑞点点头:“从前跟我师傅学过,只不过我之前都是画那个……那个什么的,画的不好,不过画画人像还是没问题的。”
韦秀娘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什么”究竟是什么,但他肯帮忙画她已经很高兴了,当即便去取来了纸笔交给童瑞。
宁如寄和卫甄倒是知道童瑞所说的是什么,一想到童瑞刷刷几笔就能画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卫甄就忍不住觉得脊背发凉。
但好在,他这次画的是人像。
在韦秀娘的指点下,童瑞画了三遍,终于画出了一副与韦大力有七八分像的画像,韦秀娘拿到那画像,看了一会儿,双眼里忽然间便含了泪。
童瑞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秀娘你……”
韦秀娘连忙走了开去,到无人处拭了拭眼泪,这才又走回来:“对不住大伙儿了,我实在是……”
童瑞叹了一声:“唉,我们都明白,你许多年没见到你哥哥了,乍一瞧见画像,必定难过。”
韦秀娘看向他,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卫甄道:“这不也正说明了童瑞画得像么,我看啊应该多画几张,可以托给好心的客人们带走,说不定会有用。”
童瑞点头同意,便又在韦秀娘的指点下画了两张,还要再画,韦秀娘却拦住了他:“就先这样吧,我知道各位小官人还有正事要办,我哥哥失踪了那么多年,也不在这一会儿,童大哥你先去忙吧,我这边备好了饭菜,等着各位回来。”
于是宁如寄等人就告辞一声,准备往外走,一直在旁没出声的任秋儿也抬脚准备跟上,宁如寄回头瞧见她,想起什么似的,似笑非笑道:“对了,任姑娘,我昨天淋湿的衣裳还没洗呢,你要是没事,就帮我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