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年春,大汉王朝。
凛天城位于北荒高原的东部,其周围雪山绵延,剑峰耸立。
这里是大汉王朝的边境,而作为其重要关卡的凛天城已经在这里矗立了足足有三百年。
在凛天城北部一百里之外,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山坐落在此,山中怪石嶙峋,雪松迎客;山顶直入云霄,一道银河从山顶倒挂而下,下半部分还是咆哮的瀑布,逆流而上,上半部分却是已经变成了白皑皑的冰川。
少年盘坐在一块奇石之上,双目紧闭,其气息悠长。一呼,一吸,都是恰到好处。
他的面貌算不上英俊,最多只能称呼为清秀。他头顶挽了个道簪,其脑后垂落下两道纯白的丝带;身上穿着一身淡白色的道袍,其中有蓝色的蝉纹刻画其上。
“天之始,有清气出,冉冉而升;地之初,有浊气现,缓缓而降.....”
李牧微微张口,轻声背诵道经。
“唔,时间到了,得赶在早课之前回到观中。”
抬头望了望天,李牧眯了眯眼,在那天边,已然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轻轻一个转身,脚步轻点,李牧从奇石之上跃下。天上传来一声鹤唳,一只白翅大鹤从不远处的雪松林中缓缓飞起,单翼一展足有七尺之长。
李牧哼着小曲,悠扬的鼻音回荡在这条羊肠小道之上,丝丝的白雾弥漫开来,如同一副仙卷。
行不多时,李牧回到观前。巨大的观门巍然而立,门边有两根灰色的石柱,在其下方各有一座石雕,分别是一虎一鹤,观门前的青砖上满是积雪,灰色的瓦片早已变得纯白,那打开的观门足有一丈之高,与其说是观门,不如说是宫门更为贴切一点。
“纯阳观!”
三个古朴的大字刻在楠木制成的牌匾上,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李牧看着那三个古朴的大字,心中不免微微有些感慨。
“自我入观以来,已经十个春秋了啊。”
当年黄粱一梦,来到这个世界,如今的自己已然是这纯阳观的一名入室弟子。
汉朝,还是东汉王朝,但又有些许不同,这里的世界庞大无比,即使是整个汉朝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弹丸之地。
也是在那梦中,曾经见到那只身躯足以压盖苍天的巨兽。那巨兽太大了,大到根本看不见它的真身,只有一只胳膊伏在地上,仅仅如此,就已经覆盖了百万里的荒原。
它轻轻吸了一口气,数百万里的荒原便落入严寒的冬天,大雪纷飞,狂风骤起;它轻轻呼出一口气,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这一呼一吸深深的印刻在李牧的脑中,等到醒来的时候,脑中莫名其妙的便有了这呼吸的法门。
一呼,一吸。
摸了摸腹部丹田之处,李牧知道,除了那呼吸之法,还有一块青石碑出现在了他的丹田之中。
石碑上没有刻画任何东西,一如前世那武则天的无字碑。
李牧轻轻呼出一口寒气,四周微微结出了一点冰花。这纯阳观位于岐山之顶,方圆四周除了凛天城,其余都是雄山大岳,高耸入云。此刻已然回春,但是这山顶仍然覆盖着皑皑白雪。
“修行那呼吸法已然十年,当年身回稚童,落入这方天地,却是着实让我迷茫了许久。”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往事,既然来到这方天地,那便已经是这方之人。
“李牧?”
李牧走在观中,在快要看到玄阳殿的时候,身侧却是有一名少年道士将他叫住了。
少年道士走到李牧身边,他容貌英俊,眉若剑,眸若星,身上穿着与李牧一般的道袍,头顶上的道簪后垂下两缕白色丝带,装束与李牧一般无二。
李牧侧过头,看到来人,轻轻点了点头,打过招呼。
少年道士打量了一下李牧,神情冷漠,道:“怎么,又去白鹤崖修炼你那吐息之法了?”
李牧点点头道:“不错,功课不敢荒废,我自然是去了白鹤崖。”顿了顿,李牧道:“怎么,今日你居然会这么早就起来?这玄阳殿还未开,茅草堂也没有师兄在,早早的来到这里,难道是破境了?”
修行者破境之时,由于修炼清气,在境界未稳固的时候沾不得浊气,故此会在早晨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出来修炼,以此摄取天清之气。
少年道士点了点头,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冷若冰霜,他道:“破境固然欣喜,但又怎么能够比的上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情?”
他掸了掸道袍,将上面沾染的水汽拂去,双手负在腰后,少年道士靠近李牧,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漠然,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怜悯。
“今日起,我许石便是登堂弟子,与你这个无用的家伙再不相同。”
许石的看着李牧,眼神变化,渐渐带上一丝轻蔑,一丝失望。他抬了抬头,声音空灵而又冷漠,语气不带丝毫波动的道:“在这白鹤崖十载寒暑,你仍然是炼气一重,真是让我失望透顶。枉我还曾经把你当做我的竞争对手,没有想到,你实际上不过是个没有修炼天赋的无用之人。”
“三日开辟气海,五日气贯全身,十日炼气一重。当年闲鹤道人引你入观,如此天赋,就连六老都被惊动。可是没有想到,自那之后,你拒绝了入三脉修行的机会,只是在这白鹤崖上日日夜夜的打坐。一开始观中长老还以为你这是什么特殊的修炼之法,结果....呵呵。”
“十年时间,未有寸进。”
许石眼里有一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