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从小生活在留仙镇,一双眼睛练就的十分厉害,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路上走着的人是什么身份。
比如说行色匆匆也不东张西望的大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修士;衣着鲜丽有家仆跟着的应该是这附近的小修仙世家,他们为了彰显自己身份都爱在衣摆绣上家族的标志;气质超凡身上又穿着低调的高阶法衣的,多半是隐藏身份的大修仙世家子弟;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定是哪个修仙门派的师兄弟们;像满月二人这样的,一看就知道是乔装过的散修。
满月见自己被拆穿也不恼怒,只叹自己修仙多年,头脑却不如一个市井小民灵活,亏她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十分成功。
“仙长也不必懊恼,小的本就是靠这个讨生活的,若是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恐怕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了。仙长以后是要成仙的,自当不用烦恼这些个琐事。”
阿塔的话引起了满月另一番深思,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本就是修仙之人,若是如市井小民一般去学习察言观色,天天琢磨他人的心思以求得一时的保全,那是无能之辈。
但是这些细节也要引起注意,不怕麻烦不代表她能毫无顾忌,没有绝对的实力前要好好保全自己。
经过阿塔的一番指点后,满月二人在细节方面稍稍做了些改动,这才与附近的修仙世家有九成相似,另外一成就是族徽的问题,秦天录家以前也是有族徽的,但是现在却不能佩戴出来。
“无妨,小修仙世家成千上万,你我主仆二人从远方游历而来,它人不识也是正常。” 满月朝秦天录眨了眨眼睛,如井水般沉静的眸子此刻多了几分灵动,更似花儿一般的年纪。
她的演技越来越好了,怕是有一天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秦天录走在前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明明眼底是无尽的伤痛,却要扮成个孩子。
“哎哎,看不起人还是怎的,你你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叫守卫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的源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这个世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热闹和观众,满月也挤进去瞧了两眼,方才的声音太熟悉了,可她又不记得她在哪听过,直到她看到中间那个熟悉的身形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安毓之面红耳赤地在和店掌柜争论着,安戎之则静静地站在一边
这拙劣的易容术,真是白瞎了她的槐荫丹,熟人一看就藏不住了。
满月无声地叹气,槐荫丹恐怕会害了他们。
正欲悄悄提醒两人一下,抬头又看到了熟人,叶融和林双儿并肩从楼梯走了下来。
安毓之见到两人下来嚷嚷声更大了,指着他们说:“凭什么他们就能上去,我们就上不得?难道这里是他家开的?”显然对叶融甚是不满。
也不怪他心气不顺,四人修为相当,都是一筑基一练气,若是看人下菜碟那就说不过去了,所以他说的是对的,这里真是他家开的。
满月记得林双儿母亲复姓欧阳,这“欧阳听风小筑”应该就是她母家的产业。
“还请道友见谅,二楼包厢需提前预订,道友若有需要,我这就着人给您排号,请您也莫挡着我们做生意。”掌柜有礼有节进退有度,看热闹的人也对安毓之指指点点,显然酒楼的规矩是一早定下的。
叶融二人对此情景应是司空见惯,并没有出言刁难,径直朝店外走去。
安毓之火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掌柜说什么都敷衍应是,最后告罪两句就紧跟叶融的脚步而去。
满月悄悄放出寻踪鼠跟着叶融,不管安毓之什么理由要跟上去,他的意图注定要失败,这么明显的跟踪,不发现都难。
叶融之所以没拆穿他,不是看不上眼,就是打算将计就计、有所图谋。她打算晚上去听墙角,有寻踪鼠就方便多了。
是夜,精灵般的小灵鼠灵巧地在房顶跳跃穿梭,离它不远的地方时而掠过一丝轻风,吹在脸上连痒痒的感觉都没有。
鬼隐中的满月要跟上灵鼠的速度十分轻松,这要是半个月前是不太可能有这速度的,随着她修为的增进,神识和鬼隐术也增进了一个层次。
留仙镇最大的客栈——留仙客栈,坐落在城镇的西北角。它傍山而矗,装潢奢华,最高的一层与留仙山同高;整个客栈呈塔状,共有百层,可同时容纳几千人入住;每层的房间数从下往上依次递减,越往上的房间灵气就越浓郁,其价格也越高,最顶层的两间房可达五千灵石一晚。
叶融和林双儿就住在第九十层,没有挑最豪华的,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满月跟着寻踪鼠找到留仙客栈时,恰巧看到叶融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筑基修士的威压扫过一、二号房间,又谨慎地放出一缕神识在屋外走廊,这才推门走进一号房间。
一缕神识怎么能逃得过满月的重瞳火目,她小心地避开神识,凝神屏息,轻轻附耳到房门上。
“怎么样?可探到那两人在何处落脚?”林双儿一直在叶融房间等着,见他回来便迎了上去,这时的林大小姐一点也没有白日倨傲的模样,仿佛世家小姐的倨傲跋扈只是一张面具。
“哼,就在旁边一家小客栈内,那两只臭虫竟是安氏的余孽,想来找我们寻仇,也不掂量掂量。”叶融古怪地笑了起来,温润的脸庞隐隐有黑纹涌动,不过片刻就被他收敛了回去。
“上次费了姑父那么大的劲还是让他们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