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刘家的牛车上载着笑语连连、其乐融融的王家人和石大娘迎着春风向着清水镇赶去。
渐行渐远的宜安村中胡家院内却截然不同的爆发出一声惨叫,胡氏不可置信的望着床铺中被捆成一团,塞住嘴巴的六子。
胡氏连忙上前帮胡六解开绳索,询问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她泼妇胡的家中寻不痛快。
“娘…俺不知道…俺腿、腿好疼!”胡六指着自己的双腿呜咽道。
胡氏查看一番并未发现明显伤痕,一时间也拿不了主意,跑去前屋揪住大儿媳妇责令她赶紧去请村医。
村医被胡家大儿媳拽着一路狂奔至胡家,见是胡六,不太想治,但对上凶悍的胡氏不得不硬着头皮端坐在胡六邋遢的榻上,仔细查看。
“这、…这双腿估计是要废了!”村医虽然不喜胡六,但见他膝盖骨被人震了个碎,也不由得些许怜悯。
“你说什么?你这庸医老头!”胡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里轰鸣起来,她最疼的就是这个老来得子的幺儿,所以挑挑拣拣一直未选好儿媳,哪曾想儿子就这样突然间被人给废了双腿。
“娘…疼、好疼”
村医叹了口气,给胡六开好止痛的方子,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哭声震耳的胡家院子。
……
知味观内,即使不再半价,依旧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王叔忙前忙后,负责报菜端菜,王婶则在后厨生火添柴,洗菜切菜。念及石大娘稍微年长,是故活计相对较轻,只需在客人走后清理桌子,打扫卫生。
三个人的月钱也是一致,包管三餐,每人每月五两银子,王叔王婶自是没有意见,加上月娘他们一家所得的银两堪比在家务农一年的收成,王叔更是觉得说服婆娘、相信女儿一起来刘家帮工是他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石大娘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再要这五两银子,她为亲生儿女操劳一生,到她老了却无人愿为她养老送终。
昨日,家中弹尽粮绝、饿了两天的石大娘不知出路何在,只能偷抹眼泪,却被刘槿雪中送炭,给了一个活路,她心中的感激不言而喻。今早还能在知味观吃上一顿美味的饱餐,石大娘已然别无他求。
擦桌抹椅,洒扫庭除,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累活儿,哪里值得了五两银子呢。于是朴实的石大娘再三推脱,惹的刘槿不由发笑,告诉石大娘她自是有的赚,如果石大娘不愿意收这月钱,她也于心不安,只好另寻他人…
石大娘心知刘丫头是为了自己好才这般故意说辞,便也不再推脱,只是暗下决心要为她好好干活。
“槿儿,之前办小吃摊时说的咱俩三七分的话可不能再作数了!”
“啊?月娘你是嫌少吗?”刘槿翻阅账本的手指一顿,出声问道。
“不是不是,俺只觉得太多了,要不你也跟俺爹俺娘那样给俺定个数就行啦。”知味观每日进账不少,刘槿一直恪守她最初所承诺的十分之三分给月娘,月娘只觉得受之有愧。
这几日刘槿并不分配给她杂活,反而让她一直在刘槿身旁学做菜,这种又轻松又能学门手艺的活她岂能再要这么多分成呢?
明白了月娘的心思,刘槿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打趣道“你以为我会一直白给你这么多银钱呀?”
见月娘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模样,刘槿又解释道“不单是最初的承诺,更多的是我觉得后面交给你的活计值这么多报酬。”
“知味观每天这么多人来光顾,我半是欢喜半是忧,欢喜能挣更多的银钱,忧的是我这双手差不多快要累废了,所以这几日让你一直跟着我学厨,就是为了以后你也能帮我分担一些。”
明白了刘槿的打算,月娘还是觉得三成太过多了些。
刘槿却不这么认为,如果每月仅给月娘定额的银子,那么到时候被抢了生意的其他酒楼定然会过来挖墙脚。她出多少,对方可能会高一倍。而她分月娘三成收益,这是其他酒楼很难舍得的事。
虽然刘槿一直拿月娘当自己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也相信她的为人,但是习惯做事都留着后手的她不仅要情谊留人,更要利益留人。
不然教会了徒弟,再跟人跑了,也实在太过愚昧憋屈。
月娘见刘槿坚持,只好作罢,只是更加用心的跟刘槿学起厨艺来。
起初她做的饭菜,只有刘梓愿意吃,慢慢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跟刘槿的手艺不差上下,也就逐渐接管了厨房的一些事宜。
早晚两餐归刘槿,午饭菜品皆由月娘掌勺,知味观一切都步上了正规,众人也干劲十足,不出一月刘槿就挣得盆满钵满。
春日午后,吃罢午饭,众人或在厢房或在大堂歇了去。只有刘槿还在院内桃树下的石桌前啃着糕点,算着账本。
慕容清明并看不出来刘槿一番胡写乱画的套路,但是却发现她算数又快又准。
刘槿暗自偷笑,傻了吧古代人?这是21世纪最基本的加减乘除,可比那乌溜溜的算盘珠子好用多了。
除去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温泉月娘的分成、王叔王婶石大娘的月钱,刘槿这一个月净收入一百五十余两。
慕容清明见笑眯眯的小媳妇儿在账本上记着各路消耗的明细,不禁暗自失笑,这小财迷…
慕容清明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也该找点生意经营,多赚点钱给小媳妇一个盛大的婚礼?
“宁远,听说那个泼皮胡六被人弄折了腿…”